第5o1章 三千甲士悬生死只向宸旒乞一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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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定在也先营里。

"

谢渊眼圈红,从袖中掏出张揉皱的纸,是风宪司密探画的也先粮草营地图,标记着"

吴式麻袋"

的位置:"

我已让风宪司的人去查,可李嵩把持着三法司,查出来也只会被压下。

"

他突然压低声音,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陛下昨夜在御书房翻了你的奏疏,李德全在旁边念叨岳将军跪得越久,野心越大,还说——"

他顿了顿,声音颤,"

还说阳曲卫的死难者,是咎由自取。

"

岳峰望着宫墙深处的角楼,飞檐上的瑞兽在风雪中隐现,那里曾是永熙帝召见边将的地方。

"

我祖父是永熙朝的百户,战死在开平,尸骨至今找不全;我父亲是千户,战死在偏关,马革裹尸时,怀里还揣着没来得及递出的请粮奏疏;我儿子今年十七,在宣府当旗牌官,上月家书说天冷了,想换身厚甲。

"

他从怀里掏出块半玉,裂纹处沾着暗红的印记,是周毅在宁武关留下的血痕,"

这块玉裂的时候,五千石粮正烧在黑风口。

今日我跪在这里,不是求官求爵,是怕更多的玉碎,更多的粮烧,更多的儿子见不到父亲。

"

伏阙的第三日,雪下大了,鹅毛似的雪片裹着寒风呼啸而过,地上积起半尺厚的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像在啃噬骨头。

岳峰的甲胄上结着冰壳,冻成了青灰色,嘴唇紫得黑,却仍一声声叩,额头磕在金砖上的闷响,在风雪里格外清晰。

血珠从破口处渗出来,混着雪水往下淌,在身前积成小小的血洼,又很快冻成暗红的冰。

玄夜卫指挥使沈炼站在东华门的廊下远远看着,貂裘领子上落满了雪,他对亲卫赵九说:"

去拿件披风给他,就说是陛下赐的。

"

赵九刚踩着雪走过去,就被两个镇刑司缇骑拦住,为的正是王显的亲随,手里的玄铁鞭在雪光里闪着冷光:"

李大人有令,谁也不准帮他!

敢违令者,以通敌论处!

"

沈炼攥紧了腰间的令牌,象牙牌被体温焐得温热,昨夜他截获了王显给也先的密信,火漆印是镇刑司的"

急递"

专用,信上用蒙文写着"

岳峰已被牵制,大同卫可袭,粮道在黑风口"

他揣着信想冲进宫禀报,却被李德全拦在东华门,那太监用涂着蔻丹的指甲戳着他的胸口:"

陛下正养病,谁也不准打扰——沈指挥若识趣,就该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

此刻看着雪中的岳峰,那道几乎要被风雪吞没的身影,他突然明白,有些仗,不在边关的城墙下,而在这宫墙内的方寸之间,拼的不是刀枪,是人命,是良心。

雪夜三更,岳峰已快撑不住,意识模糊间,仿佛看见阳曲卫的残兵向他走来。

他摸出藏在怀里的匕,划破手指,在奏疏抄本上写"

边军待毙,臣死不足惜,恐国事难回"

,血字在雪光里格外刺眼。

守宫门的老太监看得直抹泪,悄悄对小太监说:"

去告诉总管,再不让见,这位将军真要冻毙在这儿了——当年永熙爷在时,哪让边将受这委屈?"

消息传到萧桓的暖阁时,他正对着永熙帝的遗像呆。

李德全还在絮叨:"

陛下,岳峰这是做戏给天下人看"

话没说完,就被萧桓挥手打断:"

你去看看午门的雪,再摸摸那片城砖——那上面的寒气,能冻透人的骨头。

"

他想起十岁那年,永熙帝带他去宣府,岳峰的父亲岳忠抱着他看演武,说"

小殿下记住,边军的血是热的,可寒了心,就再也暖不回来了"

夜半时分,宫门突然开了道缝,传旨太监尖声喊:"

陛下有旨,宣岳峰觐见!

"

岳峰被人架起来时,膝盖已和冻土冻在一起,硬生生撕下层皮。

他拒绝旁人搀扶,一瘸一拐地往里走,每一步都在金砖上留下带血的雪印。

文华殿的地龙烧得旺,萧桓站在殿门等他,见他进来,突然别过脸:"

岳将军,你跪了三日,是要让朕做个昏君吗?"

岳峰"

扑通"

跪倒,血和雪水在地上晕开:"

臣不敢!

臣只想让陛下知道,宣府的士兵正啃着冻麦饼守城,他们的母亲在盼儿子回家,妻子在盼丈夫归来——若臣不请兵,这些盼头,就都成了泡影。

"

李嵩从屏风后走出来,厉声喝道:"

岳峰!

你竟敢教训陛下?"

岳峰猛地抬头,血渍糊了半张脸:"

李大人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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