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o1章 三千甲士悬生死只向宸旒乞一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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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岳峰此举,明为请兵,实为逼宫。

"

他指尖点着"

可遣御史"

四字,墨汁被指甲抠出个小坑,"

他明知风宪司与镇刑司不和,偏要请御史监军,这是想借谢渊之手攻讦朝臣,动摇国本啊!

"

萧桓望着那片城砖碎片,指腹摩挲着砖上的箭痕,突然想起永熙帝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

边将的奏疏,字字带血"

,喉结滚了滚:"

可北元确实在增兵,大同卫的塘报"

李德全尖着嗓子插话,袍角扫过御案上的《北境舆图》,把阳曲卫的位置遮得严严实实:"

陛下圣明!

那是岳峰夸大其词!

镇刑司探得,也先不过是虚张声势,待冬雪一降,自会退去——何必浪费粮草增兵呢?"

第三封奏疏递到镇刑司时,王显干脆让缇骑拦在门外。

岳峰站在司衙门前的石狮子旁,看着亲卫赵武被两个缇骑按住肩膀,甲胄的铜扣撞得叮当作响,嘴角挨了一拳,渗出血丝。

他突然解下头盔,露出两鬓新添的白,被风一吹,像沾了层霜:"

我十七岁随父守独石口,今年四十五,守了二十八年边。

阳曲卫的张辅,跟我同岁,前日已成枯骨。

"

他声音不高,却让喧闹的衙门前静了下来,缇骑们握着刀柄的手都顿了顿,"

你们拦得住奏疏,拦得住北元的铁骑吗?"

王显从门内踱出来,脸色铁青得像檐下的冰棱,捏着腰间的玄铁令牌,指节泛白:"

岳将军,不是某家刁难,是李大人有令——边事稍缓,不必惊扰圣驾。

"

岳峰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震得自己的牙床都麻:"

稍缓?等雁门关破了,胡骑饮马桑干河,算不算不缓?"

他转身走向皇城,背影在暮色里拉得很长,甲胄上的霜花随着脚步簌簌往下掉,像一路撒下的碎雪。

夕阳把他的影子投在镇刑司的朱漆大门上,像一道血痕。

伏阙的第一日,秋阳惨淡如蒙尘的铜镜,斜斜照在午门外的金砖上,映出岳峰孤跪的身影。

他面前摆着那片阳曲卫的城砖碎片,边缘的箭痕在光线下像道狰狞的伤口,三封奏疏的抄本用石块压着,纸页被风掀得簌簌作响。

往来朝臣多敛着袍角绕路而行,靴底碾过砖缝里的残叶,出细碎的声响,仿佛怕惊扰了这凝滞的空气。

只有几个须斑白的老臣驻足叹息,礼部尚书刘铉颤巍巍上前,枯瘦的手刚触到岳峰的袖角,就被他轻轻避开。

"

将军,天寒,先起来吧,有话慢慢说。

"

刘铉的声音里带着哽咽,他袖口的补丁沾着朝露,那是永熙朝传下来的旧袍。

岳峰缓缓摇头,膝盖在金砖上硌出钝痛,却挺直了脊梁:"

刘大人还记得永熙朝午门哭谏的故事吗?当年周新为救边民,伏阙五日,冻裂的手指沾着血写奏疏,陛下终纳其言。

今日岳峰,愿学周新。

"

他说话时,风卷着他鬓角的白掠过脸颊,像有无数根针在刺。

消息传到李嵩府中时,他正与襄王萧漓在暖阁对弈。

紫檀棋盘上,黑白子厮杀正烈,萧漓捻着枚白子迟迟未落,眼角的余光扫过窗外飘落的第一片雪花:"

这岳峰,倒会学古人邀名。

给他个台阶,让他去守大同卫,也算有个归宿。

"

李嵩落子如飞,黑子"

啪"

地压在白子咽喉,嘴角勾起冷笑:"

王爷错了,他要的是兵,是权。

若让他得偿,咱们在边镇的那些生意——"

他突然顿住,指节叩了叩棋盘上标注"

大同"

的暗格,那里藏着去年倒卖军粮的账册密码,"

可就做不成了。

"

说着往棋盘上撒了把棋子,玉子滚落时,像极了阳曲卫城破那日的哭嚎。

"

传下去,"

他用锦帕擦着指尖的凉意,"

就说岳峰借伏阙惑乱人心,让玄夜卫盯紧了,别让他闹出人命——至少,别在宫门前提及。

"

伏阙的第二日,起了风,卷着碎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往皮肉里钻。

岳峰的膝盖早已麻木,却仍挺直脊背,甲胄与砖石相磨的地方,结了层薄冰。

谢渊提着食盒从角门绕进来,棉袍上沾着雪,刚把热粥碗递过去,就被岳峰用袖子挡开,粥汤溅在金砖上,瞬间凝成白霜。

"

谢御史若真心帮我,"

岳峰的声音嘶哑如破锣,却字字清晰,"

就去查镇刑司与大同卫的粮账——去年他们倒卖的二十车军粮,麻袋上印着宣府卫的火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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