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权倾朝野势炎炎一隙能窥内里贪(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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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身着威远伯的蟒袍,团龙补子在晨光中闪着暗纹,他立于勋贵班,左手捻着玉带扣,右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惯有的傲慢。
往日早朝时他总会与身旁的定国公低语几句,今日却目不斜视,直到听到鸿胪寺官唱“都察院左都御史谢渊出列”
,他的指尖才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陛下,”
谢渊手持玄夜卫的密报,青袍在晨光中更显挺拔,他躬身行礼时袍角扫过金砖地,出轻响,“玄夜卫查明,恒昌号副掌柜周显,系威远伯李穆妻弟,自军粮倒卖案前三月便掌管账目。
此人未按规制报备离京,却私赴苏州听涛阁,与王林亲信密会。”
他展开密报中的信笺残片,举过头顶:“臣已拿到周显与龙州粮商的密信,上面写着‘前批粮款分润五千两,需姐夫过目后入裕丰号’,此‘姐夫’非威远伯莫属。
周显名下的裕丰号账户,每月初五必有一笔‘龙州分红’,数额与山西军粮亏空的三成分润分毫不差,笔迹与恒昌号账册一致。”
李穆立刻出列,袍角扫过阶前的白玉栏杆,带起一阵微风:“陛下明鉴!
谢御史血口喷人!”
他声音陡然拔高,试图掩盖心虚,“周显虽为内弟,却已于三年前分家另过,恒昌号的账目自有掌柜负责,他不过是挂名副掌柜!
所谓‘密信’不过是商贾间的寻常通信,‘姐夫’二字或是乡俗称呼,怎能作为罪证?”
他说着,眼角余光扫向户部尚书李嵩,那眼神带着催促。
李嵩会意,连忙出列,朝服上的仙鹤补子因急步而晃动:“陛下,周显是周显,威远伯是威远伯!
《大吴会典》虽有‘亲属连坐’,却需‘确证合谋’,岂能因姻亲关系就牵强附会?谢御史这是借查案之名,行打击勋贵之实,动摇朝堂根基啊!”
殿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几位与李穆交好的勋贵纷纷点头,目光中带着对谢渊的不满。
谢渊却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裕丰号的流水账册,账册在晨光中哗啦啦展开,声音清脆:“李尚书说‘无关’,敢问周显账户上每月初五的五千两‘分红’,为何与恒昌号‘药材款’的支出数额分毫不差?龙州粮商的收条上,盖着恒昌号的骑缝章,章印编号与李穆府中私章完全一致,这也是‘寻常通信’?”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刀扫过李穆:“威远伯说周显‘挂名副掌柜’,可苏州玄夜卫查到,恒昌号的每笔大额支出都需周显签字,三月前销毁的账册残片上,正是他的笔迹!
若真不知情,为何要将周显藏在听涛阁——那处宅院的地契就在您府中账房,难道也是‘巧合’?”
谢渊的声音朗朗,每个字都砸在金砖地上,掷地有声:“更重要的是,玄夜卫截获的龙州密信中,有王林亲写的‘周郎转呈姐夫’字样,这‘姐夫’若非威远伯,难道是李尚书不成?”
这话让李嵩顿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李穆的额头渗出冷汗,浸湿了衬里的绢衫,他强撑着反驳:“谢御史巧舌如簧!
地契是布商所赠,密信是伪造的,你……你这是栽赃陷害!”
“栽赃?”
谢渊从卷宗中抽出听涛阁的暗哨供词,“苏州府的更夫亲眼见王林的心腹小太监从听涛阁密道进出,供词在此;裕丰号掌柜已在诏狱招认,周显的‘分红’皆由威远伯府的管家送来,人证在此。
敢问威远伯,这些也是‘栽赃’?”
晨光透过殿门,将谢渊手中的证据照得透亮,李穆看着那些层层叠叠的证据,忽然现自己的辩解在铁证面前如此苍白,指尖的玉带扣被捻得热,却再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殿中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无声的注视,连往日依附他的勋贵都纷纷侧目,仿佛在看一个将倾的危楼。
御座上的萧桓看着这一幕,指尖轻轻叩击御案,目光落在李穆慌乱的脸上——他知道,谢渊已精准击中了李穆的软肋,这场朝堂交锋,胜负已分。
御座上的萧桓接过密信与账册,指尖划过“姐夫过目”
四字,目光如刀般射向李穆:“威远伯,你妻弟与王林合谋倒卖军粮,你敢说毫不知情?恒昌号是你的商号,周显是你的妻弟,赃款流入你的私产,这三层关系,你如何解释?”
李穆的额头渗出冷汗,膝盖微微颤:“陛下,臣……臣确知周显在恒昌号任职,却不知他私通龙州粮商!
是臣治家不严,臣愿领‘失察’之罪,恳请陛下严查周显,还臣清白!”
他刻意将自己摘出“合谋”
之外,只认“失察”
,试图减轻罪责。
谢渊步步紧逼:“陛下,周显的听涛阁暗格中,还藏有‘龙州粮商密信’二十封,其中一封写着‘冬衣倒卖分润三千两,已按姐夫之意存入汇通钱庄’,与大同冬衣案的亏空完全吻合。
李穆不仅知情,更是主谋!”
这话如惊雷落地,勋贵班中一片哗然。
定国公徐昌想为李穆开脱,刚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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