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莫道权臣势力大公道自在民心处(2 / 4)
,任何人不得擅入,需得巡抚手令才行!”
谢渊盯着他抖的指尖,声音冷冽如冰:“本宪奉旨巡查赈灾粮,便是奉的陛下手令,你敢阻拦?”
他侧身一推,仓吏踉跄着后退几步,玄夜卫校尉顺势推开沉重的朱漆大门,门轴转动出“嘎吱”
的闷响,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怨气。
粮仓内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谷糠味,数十个粮囤整齐排列,黄澄澄的粟米从囤顶溢出来,看着饱满丰盈。
可谢渊走近一个粮囤,指尖轻轻戳了戳外层的粟米,竟能摸到内里坚硬的触感。
他对赵勇使了个眼色,赵勇抽出腰间短刀,顺着粮囤缝隙轻轻一挑——外层的粟米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填充的干草,草秆上还沾着霉斑。
“好一个‘正在盘点’。”
谢渊冷笑一声,声音在空旷的粮仓里回荡,“王布政使为了瞒天过海,倒是费了不少心思。”
他转身对吓得脸色惨白的仓吏道:“去把司秤的仓吏叫来,再备十只麻袋,本宪要当场开囤称量。”
仓吏磨磨蹭蹭去了半晌,才领着一个白老仓吏过来。
老仓吏陈忠穿着打补丁的灰布短褂,双手在袖管里绞着,走路都在颤,显然是被吓坏了。
他哆哆嗦嗦地从墙角搬出官秤,秤杆是乌木的,被摩挲得油光亮,秤砣是黄铜铸的,上面“布政司监造”
的字样已有些模糊,边缘却异常光滑,像是被反复打磨过。
“就从那个最大的粮囤开始称。”
谢渊指着最东侧的粮囤,那里的粟米堆得最高,看着最丰盈。
陈忠抖着手解开粮囤绳索,用木瓢往麻袋里装粟米,瓢底磕在囤沿上,出“咚咚”
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心尖上。
装满一袋后,他将麻袋挂上秤钩,手指在秤砣绳上挪了又挪,直到秤杆高高翘起,才颤声道:“大、大人,十斤整。”
谢渊却没看秤杆,目光死死盯着那枚黄铜秤砣:“把秤砣给我。”
陈忠脸色“唰”
地白了,双手捧着秤砣递过去,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
谢渊接过秤砣,入手便觉分量不对——寻常十斤的官秤砣沉甸甸压手,这枚却轻飘飘的,掌心几乎感受不到压力。
他掂量着秤砣,又细看秤杆刻度,突然对赵勇道:“去街上找个卖粮的小贩,借他的民间秤来,要那种用了多年、百姓信得过的老秤。”
“谢大人!”
一声急促的呼喊传来,陕西巡抚胡宗宪快步走进粮仓,官袍下摆沾着黄沙,显然是急着赶来的。
他看到地上的麻袋和秤,脸上挤出笑容:“大人查粮仓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下官也好准备。
这官秤是朝廷核验过的,精准得很,何必用民间的野秤?恐失了朝廷体面。”
谢渊抬眼瞥他,目光锐利如刀:“胡巡抚是怕民间的秤太准,称出不该有的亏空?”
胡宗宪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抽了抽,强辩道:“大人说笑了,下官只是担心……”
话未说完,赵勇已领着一个挑着粮担的小贩进来,小贩背着一杆旧秤,秤杆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铜星点,星点被摩挲得亮,一看便是用了多年的老秤。
“你用自己的秤,称称这袋粮食。”
谢渊指着陈忠刚称好的麻袋。
小贩放下担子,麻利地挂上麻袋,移动秤砣,待秤杆平正时,他盯着秤星道:“回大人,这袋粮八斤半,不多不少。”
粮仓内瞬间一片哗然,几个跟着进来的灾民探头张望,脸上满是震惊。
胡宗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厉声喝道:“胡说!
官秤明明称的是十斤,定是你的秤不准!”
谢渊没理会他,拿起那枚黄铜秤砣递给小贩:“再称称这个。”
小贩将秤砣挂上秤钩,仔细挪动秤绳,片刻后道:“大人请看,这秤砣标着十斤,实际只有九斤五两,差了五两呢!”
“原来如此。”
谢渊将秤砣重重砸在地上,黄铜与青石板相撞出“哐当”
巨响,震得陈忠一哆嗦。
“每秤少称五两,十斤便短少五斤,百斤短五十斤!
朝廷拨的十万石赈灾粮,就被你们用这杆假秤‘称’没了两万五千石!”
他指着粮囤里的干草,“再加上这些虚囤充数,亏空怕是不止这些吧!”
陈忠“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老泪顺着皱纹往下淌,磕得额头青肿:“大人饶命!
小的是被逼的啊!
王布政使三年前就改了秤砣,还说谁敢对外说半个字,就卸了谁的胳膊、沉了谁的黄河!
小的一家老小都在西安,实在不敢违抗啊!”
胡宗宪强作镇定地摆手:“谢大人,这不过是陈忠一人之言,或许是他私自动了手脚,不能一概而论。”
谢渊却转身对围观的灾民朗声道:“父老乡亲们!
你们领到的粮食是不是都短斤少两?是不是总说‘仓耗太多’?今日咱们就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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