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o4章 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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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则乃谢渊在大同亲撰,推行三年,九边卫所的《军饷册》可查:盐利增三成,战马补给翻一倍,连瓦剌商都不敢再以劣马充数!

"

他转向御座,声音陡然拔高:"

我等十八人,或与谢渊争过盐法修订,在都察院激辩三日;或辩过刑狱轻重,为银盐并收拍过案。

可三年来,谁见过他私藏半分赃银?谁见过他偏护半个奸党?"

"

可证物毕竟烧了!

"

(王林旧部)突然从班末插话,声音尖细如刺,"

王林案的关键账册毁于其手,多少冤情再难昭雪,此罪难恕!

"

他刻意加重"

罪"

字,目光扫过倒谢派官员,引得几人低声附和。

话音刚落,前都察院御史李默颤巍巍出列,他捧着谢渊三年来的《查案札记》,指节因常年握笔而弯曲,却把札记举得笔直。

"

线索未绝!

"

老人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字字清晰,"

札记第三十七页记着代王分润盐引三成,墨迹旁还粘着当年查抄的盐引残角!

这与陈文大人的《会审录》、林缚的抄本互为印证,烧得了账册,烧不掉这铁三角!

"

他将札记高高举起,晨光透过纸页,将"

代王分润"

四字的笔锋照得格外分明。

朝堂瞬间成了对峙的疆场。

保谢派的官员纷纷展开手中的文书:赵衡举着《盐法新则》,上面满是边军将领的朱批赞语;李默捧着《查案札记》,纸页间还夹着查案时的物证草图;几位御史展开《军饷册》,红笔标注的"

盐利充饷"

字样密密麻麻。

倒谢派则攥紧《防火制》《失察条款》,句句不离"

证物焚失当严惩办"

殿内的烛火在龙纹柱上跳动,将两派的影子投在金砖上:保谢派的绯色官袍影子挺拔如松,倒谢派的皂色官袍影子却在柱后缩成一团。

无声的角力在晨光与烛影间蔓延,连檐角的铜铃都似被这张力绷紧,悬在半空迟迟不响。

德佑帝接过赵衡的奏折,指尖抚过封面十八个鲜红的官印,朱砂的暖意透过宣纸传来。

当指腹触到李大人的签名时,他忽然停住——那字的捺笔格外用力,墨色沉郁,仿佛蘸了更重的决心,连纸背都透出淡淡的印子,与旁人格外不同。

他缓缓翻开奏折,鎏金的折页在晨光中轻响,里面整齐夹着三样物事。

最上面是《谢渊功过录》,牛皮封面已磨出毛边,每笔功绩旁都盖着三法司的朱印:"

清退盐引赃银二十万两"

旁是户部的方印,"

整肃舞弊商号三十七家"

旁是刑部的圆印,"

九边马政增补给"

旁是兵部的骑缝印,红黑交错,凿凿有据。

中间是林缚抄录的《分赃录》残页拓本,"

代王分润"

四字虽被火舌舔得模糊,却用朱红细线与陈文《三法司会审录》的批注连缀:"

正德十二年冬,代王府长史确以分润为名提盐引三千"

,墨迹旁还粘着半片盐引残角,角上的飞鹰纹缺痕与拓本暗合,形成严丝合缝的证据链。

最下面是边军联名的《谢公马政颂》,麻纸粗糙,上面密密麻麻的指印红得像未干的血,有的指印歪歪扭扭,显然是士兵们冻裂的手指按的,最末页盖着大同卫指挥使萧枫的官印,印泥旁题着"

边军十万,皆愿为谢大人证"

,笔锋刚劲,带着边关的凛冽。

"

陛下,"

赵衡的声音带着哽咽,霜白的鬓在晨光中微微颤抖,"

臣等今日跪奏,保的从来不是谢渊这个人,是功不抵过、过不掩功的国法底线!

是清官能容、奸佞必惩的朝堂公道!

"

他目光陡然扫过倒谢派,声音陡然清亮,"

他们揪住证物遭焚不放,怕的不是谢渊失职,是怕他顺藤摸瓜,查到三虎案的根子——查到镇刑司与宗室私通盐引、暗换战马的勾当!

"

"

你你血口喷人!

"

张谦的脸瞬间涨成绛紫色,指着赵衡的手都在抖,却被德佑帝抬手制止。

皇帝的目光已从保奏名单移到案头那叠上月的弹劾章疏上,指尖捻起李嵩的弹劾原稿,在"

弹劾理由"

栏现一行极浅的小字批注:"

暂疑待查"

,墨迹淡得几乎要看不清,显然是落笔时心有犹豫,迫于压力的违心之笔。

他又翻出另外六位前弹劾者的章疏,竟都在相似位置藏着"

待核存疑"

的小字,像一颗颗不敢大声说话的良心。

德佑帝放下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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