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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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吴漕运志》载:"

扬州码头,岁运盐三百万引,司验引,漕司核舱,缺一不可。

"

德佑十七年夏,扬子江的浊浪中,晋商盐袋里的涿州铁砂与飞鹰纹火漆,撕开了漕运官商勾结的黑幕,盖因铁砂即私矿余孽,火漆乃镇刑司秘印,此二者同现,必涉通敌。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扬州漕运码头的晨雾裹着咸腥,十艘漕船的盐袋在跳板上堆叠如墙。

谢渊的靴底碾过散落的盐粒,触感却异于寻常——这些盐粒棱角锋利,指间搓捻时竟出金属摩擦声。

林缚抓起一把凑到鼻前,硫黄气刺得人打喷嚏:"

是涿州矿的铁砂混在里面。

"

《大吴盐法》载明:"

官盐需经盐司过筛,不得掺铁。

"

谢渊让人剖开最顶层的盐袋,内里的"

盐粒"

竟有三成是黑褐色铁砂,磁吸后凝成的飞鹰纹,与王林案中的矿砂印记分毫不差。

码头力夫突然跪成一片:"

大人饶命!

我们只知运盐,不知有铁!

"

他们的袖口沾着与盐袋相同的桐油味——这是镇刑司漕运专用的防腐油。

漕运总督李三才的官船泊在码头东侧,船帘半掀,他的指节在窗棂上叩出"

三短一长"

的暗号——那是《玄夜卫密语》中"

事涉镇刑司"

的警示。

谢渊回望官船,突然明白这盐船早已不是单纯的走私,而是飞鹰厂转运私铁的幌子。

"

谢大人,这批盐有户部勘合。

"

扬州知府捧着文书的手微微抖,印鉴"

漕运总督府"

的朱色却比常印深三分。

谢渊的指腹抚过印泥,颗粒感刺手——这是镇刑司特有的"

飞鹰墨"

,含涿州铁砂粉末,遇水显纹。

李三才的官船突然传来咳嗽声,他隔着水喊:"

三年前的改运令,许是盖错了印。

"

这话如惊雷炸响,按《大吴漕运则例》,盐船通关需盖盐司、漕司双印,镇刑司无权干预。

谢渊突然冷笑:"

盖错的印,怕是盖了三年吧?"

他想起王林案中查获的《漕运账》,德佑十四年起,扬州码头的盐运量骤增三成,原来多出的都是私铁。

林缚在一艘空船的舱底现褪色的朱砂印记,拓下后与镇刑司的通关印比对,鹰爪的缺痕完全吻合。

"

这船原是镇刑司的暗漕。

"

他的声音紧,舱板的木纹里还嵌着铁砂,"

改运盐铁,是为了避开边军盘查。

"

被玄夜卫拿下的老力夫抖着供词:"

每袋盐掺二十斤铁砂,给我们二钱银子。

"

他指着盐袋的缝口,"

这种双线缝法,是晋商范家的记号。

"

供词里的"

范记银号"

,正是周龙在大同使用的票号分号。

谢渊让人按供词清点盐袋,三百袋"

官盐"

竟掺铁砂六千斤。

《大吴矿冶律》规定:"

私运铁砂逾千斤者斩。

"

他望着江心盘旋的水鸟,突然明白为何瓦剌的兵器总用涿州铁——这些铁砂顺着漕运入江,再转陆路抵边,比直接运铁隐蔽百倍。

李三才的官船突然起锚,船尾的灯笼晃出"

风紧"

二字。

谢渊知道,这位总督在暗示镇刑司的人已在码头布控,而他手中的盐袋铁砂,不过是冰山一角。

谢渊将盐袋的飞鹰纹火漆与王林案的证物并置,火漆中的铁砂颗粒在阳光下泛着青光。

太学的金石博士用针挑开火漆层:"

这是九转漆,第七转掺了涿州铁砂,"

他指着鹰喙的缺口,"

与王林在京城用的火漆,出自同一副模子。

"

《大吴工器录》载,镇刑司的火漆模子由飞鹰厂专造,每副模子的鹰纹都有独特暗记。

博士在放大镜下现,两处火漆的鹰爪第三趾都有个针尖大的凹陷——这是冯指挥使的私模特征,绝非官造。

晋商代表范掌柜突然闯入:"

此乃民间仿印!

"

他甩出的"

官盐执照"

上,火漆的铁砂含量却与官造不符。

谢渊冷笑:"

仿印能仿铁砂成分?"

他让人取来范家银号的印章,印泥中的铁砂与盐袋火漆完全相同。

林缚在码头账房的暗格里搜出《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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