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3 / 4)
吸得住甲胄,吸不住人心!
"
然而视线扫过城砖时,他看见砖缝里嵌着的铁砂,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涿州矿场,那些被铁砂活埋的河工,他们的家人至今仍在都察院门口击鼓鸣冤。
社稷坛的铁犀旁,谢渊捡起王林靴底的铁粉团,与地砖缝隙的残片拼合,飞鹰纹缺左翼三根羽毛——恰与军旗的"
夺门弑君"
字数吻合。
残片背面的编号,在月光下显形京畿三大营布防图。
"
戊申年正月十五,"
他望向铁犀独角的煅烧痕迹,"
王林连先帝的铁券,都改刻了飞鹰纹。
"
御花园的铜缸里,未燃尽的灯油漂着铁砂,冷蓝的光映着紫禁城的琉璃瓦,像极了涿州矿的夜空。
德佑帝的身影在廊柱后浮现:"
谢卿,朕是不是早就该信你?"
谢渊跪下:"
陛下,飞鹰厂的根,深在三法司的典籍里,在物料的签领单中,在每个官印的朱砂下。
臣能破铁砂阵,却破不了这张官官相护的网。
"
谢渊望着城外的瓦剌大营,突然命人将铁砂撒向敌阵。
"
用硫黄引火!
"
他的勘合符指向敌营,"
烧了他们的铁骑兵!
"
蓝焰腾起的瞬间,瓦剌的磁箭失去准头,纷纷坠落。
"
他们的马镫,"
他对萧枫旧部说,"
也是王猛的铁粉铸的。
"
火光中,飞鹰厂的密约被烧成灰烬,却在谢渊的勘合符下,显形出最后一行字:"
鹰巢深,在三法司典籍间。
"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些藏在三法司深处的飞鹰纹,才是真正的毒瘤。
九门的铁砂雨停了,却在城墙上,留下了永远洗不掉的飞鹰纹痕迹。
王林被押解经过时,朝他露出诡异的笑:"
谢渊,你斩了五虎,还有十五虎将,斩了十五,还有百夫长"
午门会审,谢渊将铁砂、布防图、腰牌摆成北斗:"
王猛的铁,陈彪的密,李豹的术,"
他的声音响彻丹墀,"
王林用五虎的权,铸了这把弑君的刀。
"
德佑帝的朱笔悬在《奸党罪》上,望着王林靴底的铁砂:"
奶哥,你还记得么?"
他的声音颤,"
小时候,你总用铁砂给朕捏小獬豸。
"
王林的头抵在青砖上:"
陛下,臣是怕怕瓦剌人来了,您像先帝那样当年涿州矿难,臣不得不"
话未说完,已被拖走,只留下靴底的铁砂,在丹墀上拼成半只飞鹰。
谢渊望着他的背影,知道这张网,远未到收网的时候。
都察院的密档库里,谢渊将铁砂残片封入铅盒,盒面刻着"
铁砂飞鹰,围禁城而不围民心"
。
林缚递来匿名信,信末的三片尾羽在硫黄水下显形:"
六月初六,三门再开。
"
他望向窗外,新铸的獬豸旗正在替换飞鹰旗,旗角的铁砂却怎么也扫不干净。
那些藏在三法司典籍间的飞鹰纹,那些浸着硫黄的密写,终将在某个雪夜,与獬豸的目光再次相遇。
而王林在诏狱的狂笑,还在他耳边回荡:"
谢渊,你斗得过官制,斗得过人心么?"
德佑十五年正月十六,谢渊站在正阳门上,望着九门缓缓开启。
铁砂的痕迹还在,但城墙上,已新刻了獬豸的独角。
寒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内衬的獬豸补子——那是太皇太后所赐,线脚已有些许磨损,却在晨光中依然挺括。
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远处的驼铃,惊起城头上的寒鸦。
这笑里带着释然,却也藏着更深的凝重。
城下,百姓们正带着工具清扫铁砂,铁锹与城砖碰撞的声响,像极了涿州矿场的凿石声。
谢渊的手指抚过城砖缝隙,那里还嵌着未扫净的铁砂,冷硬的触感让他想起诏狱里王林的话:"
你斩了五虎,还有十五虎将"
他望向镇刑司方向,飞鹰旗虽已撤下,可灰墙之上,那一道道飞鹰纹的凿痕仍清晰可见。
那些藏在三法司典籍间的密约,那些浸在物料签领单里的贪墨,并不会随铁砂的清扫而消失。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玄夜卫送来边报。
谢渊接过卷宗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封皮的獬豸印上——朱砂未干,却盖不住底层隐约的飞鹰纹压痕。
他知道,下一场硬仗,早已在铁砂的阴影里埋下了伏笔。
驼铃声渐远,城头上的寒鸦盘旋着飞向暮色。
谢渊望着獬豸独角新刻的纹路,忽然想起奶娘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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