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昨宵凤池客今日雀罗门(3 / 5)
。
德佑帝望着谢渊疏中"
民心即天心"
,忽然明白:那些被镇刑司视为"
妖言"
的歌谣,正是上天借百姓之口,对贪腐的怒斥。
王真在诏狱的阴影里听着外面的喧哗,忽然听见铁门巨响。
谢渊带着玄夜卫闯入,手中捧着的不是刑具,而是十七本灾民具结书:"
王公公,你买通言官的银票,可还记得来源?"
他翻开其中一本,夹着的当票显示,正是用克扣的河工银所购。
验粮锤敲在王真袖扣上,震落出瓦剌金币:"
去年你私卖石料给瓦剌,每车石料里都藏着弹劾我的密信,"
谢渊展开密信原件,"
可惜你不知道,匠人在石料里嵌了黄河沙,每粒沙都认得回家的路。
"
王真望着谢渊身后的铁犀拓片,忽然现犀角缺口处,隐约有"
王真"
二字的刻痕——那是匠人李铁牛临终前的控诉。
他终于明白,自己机关算尽,却算不过百姓心中那杆秤,算不过黄河水终将淘尽泥沙。
次日经筵,讲官以谢渊疏中"
民心即天心"
为引,展开《尚书》"
天听自我民听"
。
德佑帝凝视殿外铁犀,见百姓正排队触摸犀角,孩童在犀腹刻字间寻找亲人姓名——这哪里是神物,分明是千万匠人用血肉筑起的丰碑。
"
陛下,"
谢渊忽然离席,呈上被撕毁的弹劾疏残页,"
陈松年御史昨日托人转交此物,"
残页背面,用指甲刻着镇刑司黑驿分布图,"
他说,言官的笔,不该成为贪腐的刀。
"
阳光穿过铁犀眼睛的孔洞,在经筵展台上投下光斑,恰好落在"
民心即天心"
的朱批上。
德佑帝抚过疏中匠人血印,想起昨夜谢渊说的:"
铁犀镇河,镇的是贪腐之妖;言官弹劾,本应弹的是奸佞之臣。
"
谢渊在都察院整理弹劾案宗时,现每本匠人证词都夹着麦秸——那是灾民感谢的心意。
陈松年的悔过书压在最底层,字里行间浸着泪痕:"
某本寒士,却为银钱迷心,幸得谢公以血书醒之"
窗外,新任御史们正在铁犀前宣誓,他们的官靴上,都别着百姓送的柳编獬豸。
谢渊摸着验粮锤上的凹痕,想起李二柱说的:"
这锤子砸的不是石头,是百姓心里的盼头。
"
当《辩诬疏》被刻成石碑立于午门,匠人李铁牛的名字排在位。
过往官员经过时,总能看见百姓摸着碑上血字流泪——那些被镇刑司视为威胁的民意,终究成了最坚实的护河大堤。
刑科给事中张维祯在整理档案时,现陈松年弹劾疏的草稿背面,竟画着铁犀铸模图。
"
原来他早就知道铁犀的规制,"
他指着图中犀角缺口,"
却为了镇刑司的银票,颠倒黑白。
"
档案柜深处,藏着镇刑司历年买通言官的账册,每笔数目旁都画着小小的獬豸纹——那是御史官服上的补子。
张维祯忽然想起谢渊在疏中写的:"
言官之威,当威于贪腐;言官之福,当福于百姓。
"
他将陈松年的悔过书与铁犀铸模图并置,现犀角缺口处的线条,竟与弹劾疏中"
专擅威福"
的"
福"
字笔画重合。
原来民心向背,早就在匠人刻刀下,写进了铁犀的每一道纹路。
陈松年在诏狱收到谢渊送来的《河防图》残页,上面有谢渊的批注:"
御史之笔,可书贪腐,可绘民生。
"
他摸着残页边缘的毛边,想起父亲教他读《大吴律》的夜晚,想起谢渊在料场被缇骑鞭打时,仍护着匠人证词的模样。
牢窗外,传来孩童的歌谣:"
铁犀镇河妖,御史辨忠奸"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百姓的歌里,终究给犯错的言官留着改过的位置。
就像铁犀腹内的名字,有贪官的罪行,更有万千百姓的期盼。
当狱卒送来新的纸墨,陈松年提笔写下《镇刑司贪腐实录》,笔尖落在"
民心即天心"
处,墨汁晕染开来,竟与铁犀足部的刻痕严丝合缝。
他知道,这才是言官该写的弹劾疏,给历史,给百姓。
德佑帝亲颁《风宪整肃诏》
风宪整肃诏
德佑十四年秋九月乙未,皇帝制曰:
朕临御天下,承祖宗之业,兢兢以风宪为耳目,期在肃清朝纲、护佑民生。
乃近岁镇刑司蠹政,言官受惑,竟有御史陈松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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