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书生空白头三叹横流涕(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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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语

《大吴会典?刑律志》有云:"

法者,天地之经纬,社稷之梁柱。

内宦蠹政,必施雷霆之刑;藩王谋逆,当正不赦之典。

"

德佑十年腊月,文华殿龙涎香雾翻涌,掌印太监王真跪伏丹墀,蟒袍褶皱间犹带刑杖血痕。

谢渊捧持《大吴会典》步步逼近,其官服补丁上凝结的盐碱,恰似泽州百姓未干的血泪。

当刑杖撕裂王真衣襟,暗藏的密信如惊蛰春雷,震碎了大吴朝堂看似稳固的假象。

郁郁梁楝姿,落落璠玙器。

空山岁历晚,冰霰义如至。

朽腐何足论,壮哉风云气。

书生空白头,三叹横流涕。

鎏金蟠龙柱映着摇曳烛火,德佑帝萧桓的指节深深掐入御案蟠龙纹,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阶下之人。

王真五爪孔雀纹官服歪斜,腕间暗红勒痕渗着血丝——那是玄夜卫从私宅密室拖拽时留下的印记。

谢渊跨步而出,素色官服上的粗布补丁在光影中忽明忽暗,每道针脚都缝着泽州百姓的殷切期盼。

"

陛下!

"

谢渊展开朱漆封面的《大吴会典》,书页间飘落的联名诉状沾满泥渍,"

《会典?内监篇》第三十七条明载:内监干预外政者,杖二十,籍没家产;若涉贪腐,按《刑律》加等论处。

王真私调盐税五万两,"

他抖开泛黄账册,"

这笔银两用朱笔批注魏王私军粮饷,又收受晋王府单次盐引分润银三千两,依《元兴禁令》第五条内监不得与闻军国事,当加杖十!

"

王真猛然抬头,喉结剧烈滚动:"

永熙朝《内监条例》许内监参决机务,司礼监批红本就是"

"

住口!

"

谢渊怒拍《大吴会典?职官篇》,"

第八十二条白纸黑字:内监批红仅限政务流程,凡涉钱粮、军务者,皆属干政!

镇刑司千户赵忠供状在此,"

他举起羊皮卷,朱砂画押触目惊心,"

王真亲口下令调拨税银,致泽州百姓卖儿鬻女,饿殍遍野!

"

德佑帝的手指在御案上敲出急促节奏,转向三法司:"

按律当如何处置?"

刑部尚书陈智捧起《大吴律例合编》,声音如洪钟震荡殿宇:"

依《会典》内监干政杖二十,《元兴禁令》贪墨逾千两加杖十,兼涉军务再加重一等。

王真之罪,当杖四十,籍没家产,永戍瘴疠之地!

"

玄夜卫八人抬着枣木刑杖踏入殿中,杖身裹着浸透盐水的牛皮,表层生漆历经九道涂刷,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杖头铁箍刻着獬豸神兽,那是专惩奸邪的律法图腾。

王真望着逼近的刑杖,瞳孔骤然收缩,蟒袍下的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

"

慢!

"

谢渊突然喝止,"

《大吴律例》第七卷明载,受刑者不得着甲胄!

"

玄夜卫扯开王真外袍,金丝软甲下竟还穿着浸满镇痛药水的绸缎里衣。

"

抗刑者加杖十!

"

刑部尚书拍案怒吼。

第一记刑杖挟着风声劈落,谢渊特意命行刑者施"

开山式"

浸透盐水的牛皮裹着枣木砸在王真臀腿,闷响如击战鼓。

王真闷哼一声,内衣领口应声裂开,素白绸片如惊鸟般飘落。

"

停刑!

"

谢渊疾步拾起绸片,就着烛火辨认蝇头小楷。

当"

佛郎机炮二十尊"

字样映入眼帘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与去年黄河渡口缴获的走私文书,连墨渍晕染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

翻过来!

"

书吏突然惊呼,绸片背面用密写药水呈现的字迹在热气熏蒸下显现:"

镇刑司张楫内阁周"

后半句被渗出的血渍彻底晕染。

此时王真已瘫成泥状,嘴角溢出的血沫混着碎牙。

谢渊扯开其衣领,锁骨处暗红的麒麟刺青赫然在目——那是晋王私军的徽记。

"

彻查!

"

德佑帝拍案震落茶盏,朱笔在奏疏上重重批下"

严办"

二字,墨迹力透纸背。

三日后,午门之下,乌云压城。

谢渊立于高台,手中罪状卷轴足有丈余,在风中猎猎作响。

台下万头攒动,百姓攥紧拳头,目光如炬。

"

晋王萧泓,十八款罪状,条条属实!

"

谢渊展开卷轴,声如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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