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披奔流悠悠谁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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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枚暗红指印如泣血梅花——那是泽州百姓用食指蘸着盐水按的手印,"

泽州百姓张李氏,"

声音哽咽,"

为凑足火耗银,卖了年仅五岁的幼女,"

泪水滴在账册上,与水渍融为一体,"

次月饿死在盐场门口,临终前口中还念着盐贵二字!

"

德佑帝的手指深深掐入龙案,想起去年秋祭,王真进献的"

祥瑞"

白麟皮,原是用泽州三十户百姓的赋税从晋王处购得。

他猛然站起,袍袖扫过《元兴禁令》拓片:"

你说酌情收受,"

指节狠敲石碑拓片,"

是酌情让百姓卖儿鬻女,还是酌情让宗藩用民脂民膏豢养私军?"

——殿中悬挂的《皇吴祖训》匾额,此刻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似在见证这场祖制与私欲的较量。

王真扑通跪倒,额头撞得金砖咚咚作响:"

陛下!

内监无外官俸禄,"

他偷瞥内阁辅——后者袖口的麒麟纹暗绣与晋王府长史服饰如出一辙,"

不纳火耗,"

声音里带着哭腔,"

如何维持宫中用度?"

谢渊横跨半步,身影如墙挡住王真向朝臣求援的视线:"

太祖定《宪纲条例》,"

展开泛黄的洪武年间刻本,页"

内监干政者斩"

的朱砂字灼灼逼人,"

内监品秩定在四品以下,"

他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

王真身为正三品掌印太监,"

指向账册上"

调拨盐税银五万两"

的记录,"

私通魏王萧烈,资助私军粮饷,"

声音陡然拔高,"

这不是干政,"

顿了顿,"

难道是奉公?!

"

"

陛下,"

谢渊长跪不起,脊背挺直如太行山上的千年古松,"

王真之罪,不在贪墨银钱,"

他的眼中泛起泪光,"

而在践踏太祖皇帝亲定的祖制,让官官相护的黑网,"

抬头望向御座,"

遮住了陛下望向百姓的双眼!

"

——殿外的风雪突然加大,却吹不动他如铁的脊梁。

德佑帝凝视拓片上的蟠龙纹,恍惚看见元兴帝萧珏当年挥剑斩除干政内监的身影。

他猛然伸手,按在冰冷的石纹上,仿佛握住了祖宗的律法之剑:"

太祖皇帝说内监干政者斩,"

他望向三法司官员,声震屋瓦,"

王真及同党,依《元兴朝内监禁令》严勘,有敢包庇者,罪同谋逆!

"

退朝钟鼓响起,谢渊立在殿阶,看王真的囚轿消失在风雪中。

内阁辅走过,袖口麒麟纹在风里若隐若现,低声道:"

谢大人这一仗,打得漂亮。

"

谢渊避开他的手,掌心留着拓片的棱角——那是长期查阅典籍磨出的茧,"

阁老可知,"

他压低声音,"

镇刑司井中账册还有三成,"

故意停顿,"

记着您门生在山西任上的冰敬。

"

辅的手猛地缩回,袍袖拂过谢渊胸前的"

天宪"

关防。

书吏凑近,呈上沾着井水的密报:"

大人,黄河铁犀腹中的晋王私军布防图,"

他压低声音,"

已查探到藏在第三根犀角内。

"

谢渊望向午门,元兴帝所立的《内监禁令》石碑在风雪中巍然矗立,碑额的蟠龙纹与殿内拓片一模一样。

他知道,这一仗赢在太祖皇帝定下的铁律,赢在泽州百姓的血泪实证,更赢在"

官制为民"

的初心。

王真的翡翠扳指终会断裂,而刻在石碑上的律法,永远不会被风雪侵蚀——正如泽州百姓缝在他袖口的补丁,虽粗陋,却承载着天下苍生对清明吏治的期盼,这份期盼,比任何翡翠都更加珍贵,比任何条例都更加沉重。

片尾

司礼监值房内,王真盯着墙上的《内监条例》,忽然出笑声。

他伸手摩挲着翡翠扳指的裂痕——那是在文华殿跌落时磕坏的。

"

祖制,祖制,"

他对着虚空喃喃,"

萧武皇帝若泉下有知,"

顿了顿,"

该看看他的子孙,"

又笑了,"

如何用祖制当刀,斩他亲手定下的内监。

"

雪越下越大,谢渊站在都察院的天井里,望着李安的灵位。

供桌上,那枚未启封的生漆蜡丸静静躺着,像李安最后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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