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迢递高城百尺楼绿杨枝外尽汀洲(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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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震恸,不得不明正典刑以谢天下。

查宁王余党与襄王残孽,勾连卫所,私设榷场,于庐山周遭布下十二道关卡,铁环锁山,茶农寸步难行;更将千顷膏腴隐为"

军屯"

,盗卖官田达三万六千顷,黄册焚于河滨,血书浮于浊流,"

宁王府隐田"

四字,乃茶农以指血所书,触目惊心!

彼等又以茶汁密书"

元兴始谋,永熙收官"

于舆图之背,暗合朕诞日,包藏祸心,竟欲效王莽篡汉、朱温代唐,此诚十恶不赦之谋逆大罪!

据《大明律》谋逆条,着将宁王党羽七十有二人、襄王党羽五十九人,即刻押赴西市斩立决,级悬于九门示众三月,以儆效尤;宗正卿萧某,职司宗室教化,却纵恶养奸,形同恶,着满门抄斩,府邸查抄入官;襄王萧某,虽未直接参与,然其府中长史、典宝等皆为谋逆核心,着废为庶人,囚于宗人府永巷,非诏不得出。

庐山茶农受困日久,着免永熙七年至九年茶税,开仓赈济谷米三千石;被占隐田悉数还,由户部重造黄册,敢有宗室勋贵再行侵占者,罪加三等。

玄夜卫、镇刑司、诏狱署三司,着即日起彻查逆党余孽,凡持半枝老梅暗号、茶汁密信者,无论官民,一体缉拿,务使奸佞无所遁形。

朕念及天潢贵胄,本应藩屏帝室,今竟行此禽兽之行,实乃宗室之耻、朝廷之羞!

着将此案详情录入《皇明宗藩录》,颁示各王府,敢有再犯贪墨、谋逆之罪者,虽亲必诛,虽贵必刑,毋得宽贷。

尔等臣民,当知国法森严,天网恢恢。

朕必廓清寰宇,以安黎元,勿谓言之不预也!

钦此!

永熙六年腊月廿九辰时

谢渊的獬豸补服被冰水浸透。

宁王党羽跪倒在刑台上,官服上的蟒纹已被扯碎,露出底下绣着的半枝梅暗纹——与楚王密函如出一辙。

"

谢御史,"

对方临终前的轻笑混着血沫,"

你斩得断我们,斩得断诸王的玉牒链么?"

话音未落,刑刀落下,溅起的血花在雪地上洇开。

回到都察院时,烛火已换过三茬。

谢渊在宗人府移送的案卷里现三份供词不翼而飞,牛皮纸封面上的火漆印被刻意刮去,只余淡淡茶渍——正是庐山枯叶混铁砂的气味。

周立带来的密报用素白绢帛包裹,角上印着极小的榷场标记:"

江淮造船厂已封,"

年轻吏员的声音带着颤抖,"

但码头仓库的火漆痕迹,与魏王旧庄"

"

不必说了。

"

谢渊抚摸着验印锥上的"

风宪"

刻痕,铜锈在掌心留下青灰色印记。

窗外的梅枝不知何时抽出新芽,残雪从花苞上滑落,露出蜷曲的花瓣,像极了抗税茶农们被冻僵的手指。

他忽然轻笑,锥尖在舆图江淮处划出深痕,墨线穿过"

军屯"

标记,直指长江天险——那里曾是元兴帝萧珏起兵的渡口,此刻正成为宁王旧部的巢穴。

验印锥在案头投下长长的影子,与墙上獬豸屏风的剪影重叠。

谢渊知道,九王夺嫡的暗网正如梅枝抽芽般蔓延,但手中的锥尖永远指向阳光所在处。

就像那些被斩落的玉牒刻痕,那些浸透血渍的田契,终将在某个春雪初融的清晨,让埋在深处的民心,在冻土上开出最鲜艳的花。

片尾

深夜的都察院,谢渊独自对着舆图沉思。

案头新到的密报显示,宁王旧部已与赵王暗中勾结。

他的验印锥在舆图上划过,最终停留在庐山隐田的位置。

那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

大人,玄夜卫现可疑人物在城郊聚集。

"

周立的声音打破寂静。

谢渊披上獬豸补服,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备马。

他们以为杀了几个人,烧了几份案卷,就能掩盖罪行?"

他握紧验印锥,"

只要百姓的冤屈还在,我谢渊就不会停手。

"

月光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那是新的征程,也是正义永不熄灭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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