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家山郭静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晒网青袍白马有谁归(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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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语

大吴会典?宗人府》载:"

亲王薨逝,陪葬玉牒必以青玉为质,刻封地舆图于牒身,玉节数目循《禹贡》九州之制,辅以金银器皿,逾制者罪及三代。

"

谢渊夜踏襄王府积雪,见十三口朱漆棺椁陈于后巷,棺内玉牒与鎏金银器层叠,十三节青玉牒身尾相衔,边缘刻痕竟与宗人府失窃的玉牒链严丝合缝——此等从陪葬规制中寻破绽、于玉节拼合处破迷局的查案之道,非熟稔《宗藩丧葬则例》、精研舆图测绘之法者不能为,更需心怀黎庶被夺田亩之痛,方能在青玉冷光中照见阴谋的裂痕。

千家山郭静朝晖,日日江楼坐翠微晒网,青袍白马有谁归?

永熙六年腊月廿七,襄王府后巷的积雪已没至靴面,十三口朱漆棺椁整齐排列,在月光下泛着冷寂的幽光。

谢渊的验印锥轻点棺盖铜环,红漆剥落处露出的碎屑。

"

大人,棺内玉牒共十三节。

"

周立的声音裹着呵出的白气,青玉牒身映得他脸色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牒身暗纹,"

每节刻着不同封地,唯有庐山隐田处空白如缺月。

"

他执验印锥轻叩棺盖,红漆剥落处露出庐山云雾茶梗碎屑,与三年前魏王旧庄火漆成分无二。

当周立捧出十三节玉牒时,青玉特有的冷光映得雪粒泛蓝,每节牒身均阴刻《禹贡》古篆,唯庐山封地处多出三道浅痕——这让他想起三日前截获的襄王密信,信末茶渍晕染的形状,竟与刻痕走向完全一致。

谢渊接过玉牒,指腹触到牒身阴刻的《禹贡》古篆,在庐山方位多出的三道刻痕硌得他指节疼。

三日前截获的襄王密信浮现眼前,信末茶渍晕染的形状竟与刻痕分毫不差,仿佛有人用茶梗当笔,在时光里提前写下阴谋的注脚:"

按封地顺序排列。

"

玉牒在雪地拼合的刹那,谢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庐山隐田被朱砂标为"

军屯"

,卫所与榷场连成的铁环,正与他珍藏的茶农血书舆图严丝合缝。

那些抗税茶农临死前用指甲在血书上划出的边界,此刻正被青玉牒身冰冷地覆盖。

更令他心惊的是,玉牒边缘的缺口与宗人府失窃的玉牒链完全吻合,十三节玉牒尾相衔,分明是诸王按封地分赃的暗码图。

"

按《禹贡》九州方位排列。

"

谢渊的声音混着呵出的白气,验印锥在雪地上划出九宫格。

当最后一节玉牒嵌入缺口,庐山隐田突然在拼合的舆图上显形:朱砂标红的"

军屯"

二字下,卫所与榷场连成铁环,正与他秘藏的茶农血书舆图重叠。

那些抗税茶农临死前用指血染红的边界,此刻被青玉牒身冰冷地覆盖,却在月光下透出诡异的吻合。

更令他心惊的是,每节玉牒边缘的锯齿状缺口,恰能与宗人府玉牒链残件完美拼接。

十三节玉牒不是陪葬品,是诸王瓜分隐田的分赃凭证:魏王封地刻铁砂储量,襄王辖区标茶税折银,而太子封地的缺口处,赫然留着未刻完的"

隐"

字残笔——那是储君暗许的特权印记。

谢渊忽然想起太学典籍里的记载:"

宗藩陪葬,玉牒必书功德,不涉田亩。

"

指尖抚过牒身的"

军屯"

刻痕,青玉的凉意在掌心蔓延,混着棺内散出的火漆味,与江西刑场的焦臭如此相似。

他终于明白,诸王竟敢违逆祖制,将隐田舆图藏入陪葬品,正是算准了无人敢开亲王棺椁——除了他这个曾为茶农开棺验尸的风宪官。

验印锥在玉牒链上敲出清响,惊落檐角积雪。

谢渊望向棺内的鎏金银盏,按《宗藩规制》亲王陪葬不得逾九件,而此处竟有十三件,每件底部都刻着不同的榷场标记。

这些逾越祖制的器皿,分明是诸王用茶农血泪浇铸的分赃杯盏,盏中盛着的不是酒,是庐山隐田的民脂民膏。

雪粒子打在朱漆棺椁上沙沙作响,谢渊的视线落在棺底浸着茶渍的绢帛上。

"

元兴始谋,永熙收官"

八字用茶汁写成,氧化程度与永熙帝生辰完全吻合——元兴帝设榷场开启隐田之谋,诸王竟想在永熙朝完成分赃。

玉牒链的每道刻痕,都是他们瓜分土地的刀疤;每个缺口,都是他们留给太子的权力诱饵。

他忽然轻笑,验印锥划过"

军屯"

二字,青玉表面留下淡淡锥痕。

这锥痕,就像茶农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血印,终将成为诸王的罪证。

《宗人府玉牒规制》里的每一条祖训,此刻都在棺椁的冷光中颤抖,而他手中的验印锥,正将这些被掩埋的真相,逐一刻进历史的舆图。

"

谢御史这是要开棺戮尸?"

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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