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苍然涧底色云湿烟霏霏(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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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三的手指骤然收紧,革带铜扣出轻响:"

那不过是巧合"

"

巧合?"

谢渊的声音如冰锥落地,"

江西按察使王大人查获同样的账册,次日便暴毙于驿馆,"

他敲了敲桌面,"

仵作报称,他齿间嵌着半片火漆——与你眼前这本的烧制窑口相同。

"

忽然逼近半步,獬豸补服的银线在陈三瞳孔里晃动,"

陈长史还要用巧合搪塞?"

窗外马蹄声碎,暗卫的禀报惊飞檐角积雪。

陈三的视线掠过谢渊手中的玉牒链,喉间泛起苦涩——那道断口像极了襄王近日焦躁时折断的树枝。

"

御史大人执意与诸王为敌?"

他强作镇定,指尖抚过袖口绣纹,"

如今秦王的铁骑已抵潼关,赵王的密使正在宗人府"

"

诸王?"

谢渊的验印锥突然划过舆图上的隐田标记,墨线割裂五峰茶场,"

不管是襄王的玉牒链,还是秦王的铁骑,"

锥尖顿在"

民"

字密档处,"

只要敢吞百姓的活命田,本官便敢在玉牒上刻下他们的罪名。

"

忽然冷笑,"

回去告诉襄王,"

举起残链对着烛光,断口处折射的光斑如剑,"

玉牒缺节的裂痕里,照进的不是他的野心,是天下人的眼睛。

"

陈三离去时,革带铜扣仍在掌心烫。

谢渊望着案头的楚王密函,火漆印上的半枝老梅似在风雪中摇曳,与萧栎书签上的刻痕尾相衔。

他知道,这场始于玉牒缺节的查案,终将成为九王夺嫡的导火索——而他手中的验印锥,正是刺破这场阴谋的利刃。

"

大人,楚王为何此时介入?"

周立的茶盏停在谢渊案头,青瓷盖碗的热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映得他眉间的忧虑愈清晰。

谢渊的指尖摩挲着验印锥尾部的"

风宪"

二字,青铜刻痕在掌心烙下浅凹,那是太学老师在他授官时亲手所刻。

雪光透过窗纸,将他的影子投在獬豸屏风上,恍若当年老师在讲经阁说的那句话:"

风宪官须如江上孤舟,纵有千重浪,稳把舵中央。

"

"

诸王的心思,都在玉牒链的断口上。

"

谢渊望向窗外压弯的梅枝,积雪簌簌掉落,露出枝桠间未放的花苞,"

秦王据潼关而观,赵王入宗人府而谋,皆是想借隐田案探一探朝堂风向。

"

验印锥在舆图上轻点,划过五峰茶场的标记,"

他们以为,只要扯上宗室的大旗,便能把水搅浑。

"

周立的手不自觉收紧茶盏:"

可楚王的密函"

"

楚王?"

谢渊忽然轻笑,指尖掠过案头楚王火漆印上的半枝老梅,纹路与萧栎书签严丝合缝,"

他送来的不是密函,是探路的竹竿。

"

声音陡然低沉,"

永熙三年玉牒失窃,赵王的谋士恰在宗人府当值;如今秦王铁骑抵潼关,却送来庐山云雾茶作礼——"

他的验印锥重重落在"

隐田"

二字,"

诸王的算盘,都打着百姓的田契。

"

雪片扑打窗纸,谢渊忽然起身,獬豸补服的银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但他们忘了,"

望向院中被雪覆盖的梅树,枝桠虽弯却未折,"

茶农们在刑场上按血手印时,用的是被折断的脊背;在河底捞黄册时,喝的是混着泥沙的赣江水。

"

他转身凝视周立,眼中倒映着案头的茶商账本,"

这些血泪泡着的田契,比任何玉牒都重千钧;这些被圈的茶园,比任何火漆都红似血。

"

周立望着大人胸前的火漆疤痕,突然明白,那道横过左胸的暗红,正是三年前在江西被王府暗卫所伤。

此刻谢渊的身影与记忆中在刑场为茶农收尸的背影重叠,他忽然想起,大人整理那些残破田契时,曾在每一页写下茶农的姓氏——用的正是他们染血的身影。

"

去备马,"

谢渊忽然开口,"

明日去宗人府,带上玉牒残链与卫所账册。

"

他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梅枝在暮色中化作一道黑影,"

让诸王看看,御史的验印锥,既能验火漆,也能刻玉牒——刻下的,是他们圈地的罪,是茶农的冤。

"

周立退下时,听见验印锥轻敲砚台的声响,抬眼看见大人正在新纸上勾勒玉牒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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