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朱穆遭囚,陈龟拜表(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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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大将军梁冀带剑进入朝堂,突然被殿前一人,叱令退出,并且被夺下佩剑,这人乃是尚书张陵,素来就有肝胆之勇,故为是举。

大将军梁冀长见此情形,连忙跪谢表过,张陵尚不应许,当即弹劾梁冀目无君上,应将其交于廷尉论罪。汉桓帝刘志不忍心对梁冀严厉谴责,但是命令梁冀罚俸禄一年,借赎其愆尤,大将军梁冀不得不拜谢而退。

河南尹梁不疑,曾经举荐张陵孝廉,听说张陵当面叱责自己兄长梁冀,即召张陵与语道:“举公出仕,适致自罚,未免出人意外!”

张陵直答道:“明府不以陵为不才,误见擢叙,今特申公宪,原是报答私恩,奈何见疑?”

张陵与周举同一论调。梁不疑听了,未免心生惭愧,婉言送别。独梁冀因为弟弟梁不疑举荐张陵,导致自己被纠弹,当即迁怒弟弟梁不疑,嘱咐令中常侍入宫报告汉桓帝刘志,调任梁不疑为光禄勋。梁不疑非常机警,知道自己被兄长梁冀所忌惮,终究不是好事,于是辞官归第,并叫三弟梁蒙一同退隐,闭门自守。

大将军梁冀便讽令百官,推荐自己儿子梁胤为河南尹。梁冀的儿子梁胤当时只有十六岁,小名被叫作胡狗,长得非常丑陋,上朝的时候连衣冠都整理不了,道路上的人见了,几乎没有不讥笑的。惟汉桓帝刘志对他特别宠信恩遇,赏赐甚多。

大将军梁冀还是不大放心,怕他们与宾客私相交往,又派人每天化妆成各种不同的路人,在他们门口记下往来者。南郡太守马融、江夏太守田明刚刚上任为官,慕名前往拜谒梁不疑,梁冀见之,大为愤怒,立马将二人构陷罢官,并处以髡刑(剃秃)、鞭笞之刑发配到朔方苦寒之地,结果马融为此花了许多少钱为自己赎罪,才得于免去一死,而田明则是被百般折磨,死于流放途中。遭遇真是悲惨。可见梁冀真是恶毒跋扈。

和平二年,又改号元嘉。春去夏来,天时和暖,汉桓帝刘志乘夜微服出巡,竟来至梁胤的府舍,欢宴达旦,方才还宫。是夕大风拔树,到了天明,尚是阴雾四塞,曙色迷离。故去的太尉杨震的次子杨秉,已由郎官迁任为尚书,上书谏帝微行,未见信用。俄而天旱,俄而地震,诏举独行高士。

安平人崔寔,即崔瑗之子,崔寔少时沉静,爱好典籍。父亲崔瑗去世,减卖田产,修起冢茔,建立碑颂。葬后,隐居在墓旁,资产用尽,因穷困,以贩酒为业。当时人多因此嘲笑他,但崔寔始终不改。但也就是够家用而已,不致力于盈余。服丧完后,三公都来征召,他都没有应召。

崔寔被推举入京都,他目睹国家衰乱,嬖幸佞臣皆满在朝廷,料知当时不可能有所作为,乃称病不与对策,退作政论数千言,暗中讽此时政。作者特节录如下:

自尧舜之帝,汤武之王,皆赖明哲之佐,博物之臣,故皋陶陈谟而唐虞以兴,伊箕作训,而殷周用隆。及继体之君,欲立中兴之功者,曷尝不赖贤哲之谋乎?凡天下所以不理者,常由人主,承平日久,习乱安危,或荒耽嗜欲,不恤万几;或耳蔽箴诲,厌伪忽真;或犹豫歧路,莫适所从;

或见信之佐,括囊守禄;或疏远之臣,言以贱废;是以王纲纵弛于上,智士郁伊于下。悲夫!自汉兴以来,三百五十余岁矣,政令垢玩,上下怠懈,风俗雕敝,民庶巧伪,百姓嚣然,咸复思中兴之救矣。且济时拯世之术,岂必体尧蹈舜,然后乃理哉?期于补隙决坏,譬犹枝柱邪倾,随形裁割,要措斯世于安宁之域而已!夫为天下者,自非上德,严之则治,宽之则乱。何以知其然也?近观孝宣皇帝,明于君人之道,审于为政之理,故严刑峻法,破奸宄之胆,海内清肃,天下密如,荐勋祖庙,享号中宗。及元帝即位,多行宽政,卒以堕损,威权始夺,遂为汉室基祸之主。政道得失,于斯可鉴!盖为国之法,有似理身,平则养疾,疾则功焉。夫刑罚者,治乱之药石也,德政者,兴平之粱肉也,以德教除残,是以粱肉治疾也,以刑罚治平,是以药石供养也。方今承百王之敝,值厄运之会,自数世以来,政多恩贷,驭委其辔,马骀其衔,四牡横奔,皇路险倾,方将钳勒鞬輈以救之,以木衔口,曰钳;輈,为车辖,鞬,犹束也。岂暇鸣和鸾,清节奏哉?昔高祖令萧何作九章之律,有夷三族之令,黥劓斩趾断舌枭首,故谓之具五刑。文帝虽除肉刑,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趾者笞五百,当斩右趾者弃市,右趾者既殒其命,笞挞者往往至死,虽有轻刑之名,其实杀也。当此之时,民皆思复肉刑。至景帝元年,乃下诏曰:“加笞与重罪无异,幸而不死,不可为民。”乃定律减笞轻捶,自是之后,笞者得全。以此言之,文帝乃重刑,非轻之也,以严致平,非以宽致平也。必欲行若言,当大定其本,使人主师五帝而式三王,荡亡秦之俗,振先圣之风,弃苟全之政,蹈稽古之踪,复五等之爵,立井田之制,然后选稷契为佐,伊吕为辅,乐作而凤皇仪,击石而百兽舞,若不然,则多为累而已。

这篇政论,并非劝朝廷尚刑,不过因权幸犯法,有罪不坐,贪吏溺职,有过不诛,所以矫时立说,主张用严。若视为平常之道,那便就变成刻薄寡恩了。揭出宗旨,免为暴主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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