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文姬救弟,孙寿肆淫(4 / 4)
森林和险要的山涧,有如天然而成,珍奇的鸟类和驯养的野兽,在其间飞行奔走。
梁冀与孙寿经常一同乘坐着辇车,打着羽毛做的伞盖,伞盖用金银加以装饰,游玩观光各个宅第,后面还跟着许多歌妓和舞女,敲着钟吹着管,一路酣歌。有时接连几天几夜都在尽情驰骋狂欢。来客到了门口进不去,都要向看门人求情拜谢,看门人都积攒了大量的财物。
既而府第冶游,尚嫌不足,梁冀曾在洛阳城西兴建了兔苑,纵横数十里,调集了各属县的工匠,修缮楼观,几年才修好。又下文书到各属县调集活兔,把这些兔子毛上刻字做记号,谁触犯了这些兔子,就要犯下死罪。曾有一个西域来经商的胡人,不了解梁冀的禁忌,误杀了一只兔子,此事辗转互相牵连,因此被处死罪的人有十几个。
梁冀另外在城西构造别墅,收纳奸亡之徒,或是夺取良家子女,悉为奴婢,名曰自卖人。孙寿又向梁冀谮毁诸梁姓族人,
梁冀听从孙寿的话,剥夺了许多梁家人的职权,对外给人一种谦让的感觉,实际上抬高了孙氏宗亲的地位。他们当中假托他人名义担任侍中、卿、校尉、郡守、长吏等官职的有十几个人,都十分贪婪残忍、凶暴荒淫,各自派遣自己的宾客去登记属县富人的名单,然后给这些人安上其他的罪名,把他们抓到监狱严刑拷打,让他们出钱赎出自己,给钱物少的人甚至被处死或流放。
扶风富豪孙奋,性最悭吝,梁冀遗以乘马,向他贷钱五千万,孙奋只出三千万缗借梁冀,梁冀竟大怒,移檄太守,冒认孙奋母亲为自己府中守藏婢,说他盗去自己家的白金十斛,紫金千斤,应该追缴。
太守奉命维谨,即拘拿孙奋兄弟,逼令他们缴出原赃,孙奋等并无此事,怎肯承认,活活地被他敲死,资产悉被籍没,数至一亿七千余万缗,乱世时代,原不应拥资自豪。太守把一大半孙奋家产献与梁冀,梁冀方才泄恨。嗣复派使四出,远至塞外,广求奇珍异物。前去的使者多恃势作威,劫夺妇女,殴击吏卒,连累得吏民痛心疾首,饮恨吞声。侍御史朱穆,本是梁氏故吏,因贻书谏梁冀道:
古之明君,必有辅德之臣,规谏之官,下至器物,各铭书成败,以防遗失。故君有正道,臣有正路,从之如升堂,违之如赴壑。今明将军地有申伯之尊,位为群公之首,一日行善,天下归仁,终朝为恶,四海倾覆。顷者官民俱匮,加以水虫为害,京师诸官,费用增多,诏书发调,或至十倍,各言官无现财,皆出诸于民,搒掠敲剥,强令充足。公赋既重,私敛尤深,牧守长吏,多非德选,贪聚无厌,遇民如虏,或绝命于棰楚之下,或自贼于迫切之求。又掠夺百姓,皆托之尊府,遂令将军结怨天下,吏民酸毒,道路叹嗟。昔秦政烦苛,百姓土崩,陈胜奋臂一呼,天下鼎沸;而面谀之臣,犹言安宁,讳恶不悛,卒之灭亡。又永和之末,纲纪少弛,颇失民望,裁四五岁耳,而财空户散,下有离心,马勉之徒,乘敝而起,荆扬之间,几成大患;见前回。幸赖顺烈皇后,初政清静,内外向心,仅乃讨定。今百姓戚戚,困于永和,内非仁爱之心,所得容忍,外非守国之计,所宜久安也。夫将相大臣,均体元首,共舆而驰,同舟而济,舆倾舟覆,患实共之。岂可去明即昧,履危自安,主孤时困而莫之恤乎?宜时易宰守之非其人者,减省第宅园池之费,拒绝郡国馈遗,内以自明,外解人惑;使挟奸之吏,无所依托,司察之臣,得尽耳目。宪度既张,远迩清壹,则将军身尊事显,德耀无穷。天道明察,无言不信,惟冀省览!
梁冀得此书却不反省,但援笔批答道:“如君所言,难道仆果无一可么?”
何事为可,请汝说来。朱穆知梁冀怗过,不便再谏,只好付诸一叹。
越年元旦,汉桓帝御殿,受文武百官朝贺,梁冀竟然带剑入朝,忽然左班闪出一人,大声叱责梁冀,不令趋入,且使羽林虎贲诸将,把梁冀身上的佩剑夺下,梁冀倒也心惊,跪伏阶前,叩头谢罪。正是:
殿上直声应破胆,阶前权威也低头。
欲知梁冀曾否受谴,待至下回说明。
李固与杜乔,号称忠直,而于汉质帝遇毒之时,既不能拼命讨贼,复不能避祸归田,得于忠心有余却智慧不足者耶?然无辜被害,远近呼冤,彼苍天亦是隐为垂怜。特生郭亮、董班、杨匡诸义士,拼死收敛其尸骸,复有李固女儿文姬,智能料事,明足知人,托孤弟于王成之手,而得于遗嗣得全。待至梁氏族灭,而李杜之后裔犹存,为善者其亦可无惧欤?
梁冀凶悍无比,而独受制于艳妻,先贤所谓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有明征焉。且梁冀私诱友通期,而梁冀妻子即私通秦宫,我淫人妻,人亦淫我妻,报应之速,如影随形。
梁冀至此犹不知悟,反穷极奢侈,愈逞凶威,是可谓天欲灭之,必使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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