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东华(6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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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只有最受天子恩宠的人,才会在这里被召见。

    鲍玄镜还是第一次来。

    他去过威严高阔的紫极殿,作为重臣参与朝议。也去过执掌帝国武力的兵事堂,同那些东国最顶级的统帅讨论军务。

    唯独作为这二十年来东国最出色的天骄,朝野称颂的“小冠军”,姜望之后的时代骄子……他从来没有走进东华阁,没有被押着背过书。

    或许是因为他很擅长读书,没什么考察的必要吧!

    他抬脚跨过那高高的门槛,隐约明白这是一次重要的选择。

    或许应该再想想,但路已经走到这里。

    “臣鲍玄镜——”

    当代朔方伯行了个军礼,以展示朔方鲍氏传家的风采,声亦洪亮:“陛见天子!”

    坐在长案后的皇帝,如神龙盘在云海中。只有一角龙袍微卷在前,作为鲍玄镜视野的帷幕。

    他垂眸注视着地砖,想象着这是一座演台。

    今日他盛装登场,挂旗而来,要唱一台大戏,夺回台下应有的彩声,夺回他本该具备的主角位格。

    皇帝的声音从高处落下:“这里不是紫极殿,不用那么正式。”

    鲍玄镜还听到翻阅卷宗的声音。

    显然这个时候,皇帝也没有怠慢政事。

    官道的修行在于官事。体现官道最高成就的一国之君,亦是担待社稷,履极绝巅。

    这一卷卷的工作,是他时时刻刻的前行吗?

    在他漫长的政治生命里,又有哪些“政事”,让他倒退呢?

    鲍玄镜没有抬头:“天子无私,臣以正见,不敢不正式。”

    “什么有私无私的,朕也为国而私!”格外清晰的翻页声,如浪潮相叠,皇帝的声音仿佛被潮汐托举:“朔方伯起来说话。”

    鲍玄镜便站起来。

    他的视线随之抬高。

    高高摞起的奏章,仿佛坚不可摧的城墙。

    莫测的天子之心,就安放在城墙之后。

    他没有看到。

    他没有急切地去看。

    “谢陛下!”他高声。

    谢恩谢得气壮山河。

    “听说你一直想见朕。”皇帝有些闲话家常的意思,声音不高,语气随意:“难得休息的日子,竟是在府里闲不住?”

    “闲猪待年刀,闲事风吹去。”

    鲍玄镜昂首挺胸,目放精芒:“我乃鲍易之孙,大齐正印名爵,享禄朔方,世袭罔替朔方伯。兵事堂列席,湮雷正帅!陛下——”

    他问道:“我应该闲着吗?”

    “齐有九卒,居其下而眺九卒者无算。齐以临淄御天下,富有东海,跨镇南域,名将贤臣未可数。”

    皇帝轻描淡写地道:“朔方伯远征辛苦,该休息就休息。齐国不会离了谁就不行,也没有一定要你蜡炬成灰的意思。”

    “是啊,朔方在齐,贵为伯子。鲍氏离齐,不过一车马行商。”

    鲍玄镜恭恭敬敬地道:“古来君臣一体,天子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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