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设备难题 老旧缝纫机的维修困境(3 / 3)
忽然明白陈大爷为什么特意叫上她。
她握住刘寡妇拿剪刀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糙的布传递过去:“刘姐,等机器修好了,你留在我这儿干活吧,工钱按天算,管三顿饭。”
刘寡妇的剪刀“咔嗒”
一声掉在布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灰扑扑的棉袄上。
三天后,两台缝纫机正式能用了。
“标准”
牌走直线又快又稳,换了针杆的“蜜蜂”
牌虽然慢点,却能车简单的花边。
那台“飞人”
牌被陆战锋和刘寡妇合力修好了摆梭,虽然一天最多缝十件衬衫,却比手工快多了。
只有最后一台“工农”
牌,因为齿轮磨损太厉害,只能当摆设。
陈大爷临走时,把那根旧针杆送给了沈星晚,还留下本磨得卷边的《缝纫机维修手册》,扉页上有行褪色的钢笔字:“机器跟人一样,你对它好,它就给你长脸。”
陆战锋把手册放进工具箱时,沈星晚正踩着“标准”
牌缝纫机试做新样衣。
宝蓝色的确良在机针下流动,领口的栀子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刘姐说,她能帮着找三个以前的工友,”
沈星晚的声音混着机器的“咔嗒”
声,“都是县里服装厂下岗的,手脚麻利得很。”
陆战锋靠在门框上,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被机油染黑的手指、磨出茧子的掌心,都成了最珍贵的东西。
他走过来说:“明天我去公社打份招工启事,贴在大队部门口。”
沈星晚抬头时,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
夕阳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层金边,额角的疤痕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忽然想起刚“结婚”
那会儿,两人在洞房里用樟木箱隔开的拘谨,忍不住笑了。
“陆大哥,”
她的机针停在布料上,留下个小小的针脚,“等作坊开工了,咱们第一笔工钱,就去买台新的‘蝴蝶’牌,好不好?”
“好。”
陆战锋的声音很沉,像打磨光滑的木槌敲在实地上,“再给你买块手表,上海牌的,带日历的那种。”
缝纫机的“咔嗒”
声又响起来,和窗外的风声、远处的鸡鸣,还有两人心里悄悄出来的甜,搅在一起,酿成了冬日里最暖的蜜。
沈星晚知道,这些老旧的缝纫机,不仅是她创业的工具,更是串起人心的线——陈大爷的执拗,刘寡妇的坚韧,还有陆战锋不动声色的支持,都像机针走过的线迹,牢牢缝在了她的生命里。
夜里躺在床上,沈星晚还在琢磨明天的招工启事。
中间的樟木箱似乎没那么凉了,她能清晰地听到陆战锋翻书的声音——他在看那本维修手册。
“陆大哥,”
她忽然说,“你说刘姐她们会来吗?”
“会的。”
陆战锋合上书,黑暗中他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谁不想靠自己的手艺吃饭呢?”
沈星晚往箱子边挪了挪,棉鞋后跟在地上蹭出轻响。
她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这座改造过的粮仓里,不仅会有转动的缝纫机,还会有一群像她一样,想靠双手挣出好日子的人。
而她和陆战锋,会带着这些人,踩着老旧机器的“咔嗒”
声,一步步往亮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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