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而她们正在这条链上,一步一步,走向更亮的远方(2 / 6)
记得。”她把毛衣往腿上摊了摊,针脚密得像片网,“我站在厨房煮椰丝饼,煤气灶‘啪’的一声,火灭了。你举着相机冲进来,镜头上全是雾气,说‘妈,我们被困住了’。”
“那时候我以为,”小满的声音有点发颤,“以为永远都走不出那个循环了。”
妈妈放下竹针,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像小时候她发烧时,妈妈整夜攥着她的手,体温透过毛巾一点点渗进骨头里。“后来我发现,”妈妈说,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上的小伤口——那是昨天给椰苗松土时被碎瓷片划的,“循环里的每个‘今天’,都藏着没说出口的话。”
“比如?”
“比如你总说‘妈,你别累着’,可我其实想听你说‘妈,你做的饭最好吃’。”妈妈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落满光,“比如我总说‘别担心’,可我其实想让你知道,就算天塌了,我也会先护着你。”
风掀起相册页,新夹的浮潜照片滑出来——是上周她们在海里拍的,妈妈戴着潜水镜,小满举着水下相机,两人身后跟着一群黄黑相间的小丑鱼,正啄着妈妈的脚蹼。照片里妈妈的脸被水压得有点变形,却笑得像个孩子,嘴角还沾着点海水。
“你看这张。”小满指着照片,“你笑得好傻。”
“那是因为,”妈妈凑近看,发梢扫过照片边缘,那里沾着点细沙——是那天浮潜时被浪卷上来的,“我终于敢相信,这样的‘今天’,不会再被浪卷走了。”
暮色渐浓时,她们坐在院门口看晚霞。椰苗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在地上织出张绿网,网眼里漏下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海蝴蝶绕着她们飞,翅膀尖沾着夕阳的金粉,像两团会飞的火,忽高忽低,像是在跳一支没有终章的舞。
“妈,”小满指着天上,“那朵云像不像我们的‘福兴号’?”
妈妈抬头,云絮在风里舒展,真的像艘挂着帆的船。船帆是淡紫色的,船身裹着橘红的霞光,连桅杆上都镀了层金。“像。”她把头轻轻靠在小满肩头,发间飘来椰壳的清香,“等树结果了,我们就坐在这树下,煮椰丝饼,看海蝴蝶跳舞,看‘福兴号’在云里飘。”
小满摸出晶体放在腿上,幽蓝的光纹在暮色里流转,像条发光的河。那是循环第108天,她在旧书摊淘到的,摊主说这是块天然蓝晶石,能“留住光”。当时她觉得荒谬,却在某个绝望的深夜发现,晶体靠近相册时,照片里爸爸的笑容会变得清晰些。此刻河水流过椰苗的新叶,流过相册里的照片,最后漫过她们相握的手。
“你看,”她轻声说,“我们还在这儿。”
妈妈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星光。“还有很多很多个今天。”
风掀起妈妈蓝布围裙的边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领口处有块淡褐色的痕迹,是小满小时候吐奶时蹭上的,怎么洗都洗不掉。小满忽然想起整理衣柜时,在最底层发现的信——是爸爸写的,字迹被海水泡得模糊,最后一句是“等我回来,给你带最大的海蝴蝶”。信纸背面还有行小字:“阿满怕黑,记得给她留夜灯;阿满爱吃红糖,要买最甜的那种。”
此刻,那只海蝴蝶正停在“福兴”最高的叶尖上,翅膀尖沾着晚霞的金粉,像在替爸爸说:“我回来了。”
而她们坐在时光的锚点上,看椰苗抽枝,看海蝴蝶飞,看每一个“今天”都变成最亮的星子。星子落进相册,落进毛衣针脚,落进豆浆碗里,落进风里,串成一条闪着光的链,一头拴着过去,一头伸向更暖的远方。
张奶奶的豆浆碗空了,糖纸被风卷着飘向椰苗,落在叶片上,像朵开在绿色绸缎上的红花。小满伸手去够,妈妈却按住她的手:“别动,让它留着。”
“留着做什么?”
“留着等明年春天。”妈妈指了指椰苗,“等它长高了,糖纸会变成鸟窝,鸟窝里会有蛋,蛋里会有小鸟,小鸟会替我们记住今天的阳光。”
小满望着妈妈的眼睛,那里映着晚霞,映着椰苗,映着远处渐次亮起的灯火。她忽然明白,所谓“更亮的远方”,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地方,而是此刻掌心的温度,是相册里的笑容,是椰苗抽枝的声响,是每一个“今天”都被认真收藏的模样。
晶体在她腿上轻轻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
风又起了,海蝴蝶振翅而起,掠过她们头顶,朝着晚霞最浓的地方飞去。
而在她们脚下,椰苗的新叶正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着什么——那是时光的链坠碰撞的声音,清脆,温暖,永不停歇。
小满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卷落的新叶,叶尖还沾着最后一缕夕阳,像枚被烤过的金箔。她凑到鼻端闻,是青草混着椰壳纤维的清苦香,和循环里每个清晨的味道分毫不差。可这次,她没再想起暴雨天里发霉的枕头,或是冰箱里永远化不开的冰块,只觉得这股青涩里藏着股韧劲儿,像妈妈织毛衣时被针戳破的手指,渗着血却还在继续穿线。
“阿满。”妈妈突然轻声唤她。
小满转头,看见妈妈正低头翻着自己的帆布包。包带是去年她用旧牛仔裤改的,靛蓝色洗得发白,边缘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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