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梯·火雨·钱孔芽(3 / 3)
——新痣。
我双膝陷进软泥,影子只剩一根线,仍倔强地指向前方。
此时已经气若游丝,却带笑:
“把红豆运出锈谷,种进滇池最毒的那块底泥,
让豆子替云南把债啃光;
啃不光,就拿我剩下半条影子垫底。”
蚁队抬着钱孔红豆,步步下桥;
每落一足,桥面便生出一枚铜绿小印,印文统一——
“梁蝉·已付利息x1”
头蚁触角一摆,将红豆轻轻放在一株枯死的野芭蕉根部。
“芭蕉叶阔,可承瘴;芭蕉心空,可藏愿。
红豆入蕉,等于给毒找了一张床。”
我伸手,刚欲捧豆,却听“噗”的一声——
芭蕉枯皮裂开,露出里面早已蛀空的茎心,正好是一枚天然印钮,大小与荆州印缺钮处丝毫不差。
铜钱红豆一碰印钮,立刻“咔哒”嵌死,
下一秒,整株芭蕉活过来,枯皮翻卷,缠住我手腕;
蛀孔里涌出细小手掌,每只手掌心写“税”字,指甲是蚁足,抠进我血管。
鬼母半张巨脸从蕉心浮出,声音带锈:
“梁蝉,印钮已备,还差印泥——
拿你的良心来盖章!”
我低头,看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正被一根铜绿丝牵着,一寸寸往外拽。
我咬牙,把中指插进心口旧疤,指甲一勾,勾出半枚心瓣膜——
血瓣膜在晨光下像一枚湿红的印章垫。
“老子的良心早烂了,
只剩这层膜,还肯替云南跳!”
我把血瓣膜按向印钮,鬼母巨脸立刻伸舌,舌面布满蚁眼,齐刷刷盯膜;
膜一碰钮,“嗤”地化为一滩红泥,被钮吸得干干净净。
鬼母打了个饱嗝,嘴里掉出三枚铜钱,钱面新刻:
“梁蝉·首付已清”
印钮得泥,铜钱红豆忽然“噼啪”裂壳,壳内却非豆子,而是一张极小的脸——
是我十岁那年的脸,饿得发绿,嘴角还沾树皮渣。
小脸睁眼,冲我“哇”地一声哭,哭声化作一缕透明瘴,顺着血管倒灌回我心脏。
“红豆吸瘴,再反哺债主;
哭声入血,等于把童年的饿,重新种回命里。”
我瞬间跪地,左胸“咚咚”急跳,每跳一下,就长出一根铜绿毛细血管,爬满颈侧。
鬼母巨脸得寸进尺,半张脸化作黑泥,“哗啦”一声泼向整片锈谷;
泥里滚动无数细小种子,种子外壳是“税”字,内核是婴儿啼哭。
鬼母滇腔高唱,调子像春耕号子:
“梁蝉印泥已足,
今替云南春耕——
一税一秧,
一哭一壮,
来年此日,
收你千倍利息!”
黑泥所过之处,焦土翻起,竟冒出密密麻麻的“税”字秧苗,叶背各映一张婴儿脸,齐声嚎哭,声音把晨雾都震成雨。
我双掌拍地,把仅剩的半根影子撕下,对折,对折,再对折,折成一枚黑纸鹤。
对白·低吟:
“童年的饿,我认;
云南的债,我背;
但谁敢拿婴儿哭声当利息,
我就拿纸鹤啄瞎他算盘!”
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纸鹤,鹤立刻展翅,翅上写满“免”字;
纸鹤掠过“税”字秧苗,每碰一片叶,叶背婴儿脸便止哭,转成酣睡,
税叶随之枯萎,化为一撮干灰,被风卷进滇池方向。
鬼母巨脸见状,急张嘴吞灰,却吞得太多,噎得眼珠翻白,
“嗝——”
一声巨响,半张脸被撑裂,裂口喷出漫天铜绿孢子,孢子落地,竟长成一弯弯细小月牙,
月牙排成北斗,把黑泥春耕之路,硬生生切成七段。
月牙北斗成形,勺柄正指滇池最深处——那里有一块传说连鱼都不敢栖的“底泥王”。
纸鹤飞回,落在我肩头,鹤嘴叼着一株刚冒芽的红豆苗,
芽根上还沾着鬼母黑泥,却已被“免”字染成银白。
这时候,仿佛一句话出现,
税叶枯,月牙生;
黑泥断,银芽行。
云南的毒,还在;
云南的债,未清;
可钱孔里的红豆,
但是我们五姐妹依然很努力的给云南毒土种植红豆!造福云南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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