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豆沉江,银坑起山(2 / 3)
>驿站外,枯枝上凝着细霜,
璐璐把包袱勒紧,指节发白,却不再多言——此刻,任何一句叮咛都会变成多余的重量,
莲花师姐打头,脚尖点地,几乎听不见声,
身后背一只空竹篓,篓里铺着半幅湿麻布,预备装沿路“捡”来的东西:或许是一把失鞘的匕首,或许是一袋被溃兵遗落的豆麦,
夏夏跟在她后三步,嘴里含一片生姜,辣得眼眶红,却逼自己要时刻保持清醒
左手提一盏熄掉的灯笼,竹篾骨架裂了口,
琳琅夹在中间,水袖换了窄袖,袖口却更沉——里头坠着鱼胶封好的密信与摹符,
走得很慢,每迈一步,袖中的针尖就轻轻互击,发出“沙”一声,像春蚕啃桑,
山道窄得只容一人,雾把前后都剪成两段,
前段是莲花的背,瘦而薄,后段是璐璐的呼吸,重而缓,
四人之间,不靠言语,只靠偶尔回头——一回眸,便见对方眼里的星火,还没被雾淹死。
下到半山,雾忽地薄了,露出一线灰白天光,像刀口。
光里蹲着一个人,披破毡,戴斗笠,面前燃一小堆湿柴,烟不往上走,反而贴地爬,蛇似的缠住那人脚踝。
莲花倏地停步,右手背到身后,对后面打了个“止”的手势。
那人抬头,斗笠檐下露出半张脸——竟是女子,左颊刺着一朵青色的莲,莲瓣缺了一瓣,
那个人看见四人,也不惊讶,只把手中竹枝伸进火堆,轻轻拨弄,火舌“噗”地舔上湿枝,爆出几颗火星,像在很极短的笑。
璐璐越过莲花,半步,声音压得比烟还低:“这莫非是傣寨的巫师?”
女子听后连忙摇头,抬手,用竹枝在地上画一条弯线,再画一圆,圆中点三点,
画完,伸脚把图案抹平,抬头,目光依次扫过四人,最后停在琳琅袖口——那里,有一线极细的墨痕,是摹符时溅上的。
女子开口,汉语却带着水音:“南面的江口,昨夜来了一只铜鸦,七只,衔火,衔刀,也衔人。”
说罢,解下腰间一只竹筒,抛给璐璐,筒口用蜜蜡封着,“渡江前,一定打开。”
随即起身,湿柴也不灭,转身进雾,背影一眨眼就被白吞没,像从未出现。
莲花用脚尖挑开竹筒,里头空空,只壁面刻着一行小字:
“借雾一程,还火一程。”
夏夏把生姜片咬碎,辣得吸一口气:“巫师也好,神棍也罢,她算提醒我们——江口已有人蹲守。”
琳琅指腹摩挲那行字,眉心微蹙:“铜鸦?若是刘备的斥候,何必扮鸦;若是南中蛮兵,又怎懂衔火衔刀?”
璐璐把竹筒揣进怀里,抬眼望天,雾又合拢,刚裂开一条缝,又“砰”地关上。
低声道:“管他是鸦是鹊,我们只做黄雀。”
说罢,挥手,四人重新没入雾腹。
……
午后,雾被日头蒸成白汽,
莲花蹲在溪沟,用匕首背敲碎水面薄冰,捧水洗脸,指缝却透出红——不是血,是溪底红泥,
忽地侧耳:“听!”
远处,金属互击,一下,又一下,却隔得极远。
夏夏趴地,耳贴土皮,片刻抬头:“东南三里,有人搬东西,铁撞铁,是铜锭。”
琳琅眼尖,指对岸乱石间一缕青烟:“他们在熔铜,就地铸刀。”
璐璐眯眼,日光太亮,照得她眸子泛白:“刘备的粮道未稳,竟急不可待铸兵,看来——江东或北面的压力,比我们想的大。”
莲花甩净水珠,匕首在指间翻个花:“铸刀需水,水需江口,我们绕不过。”
于是慌忙抬眼,看璐璐,像雏鸟看母鹰,“硬闯?”
璐璐摇头,从怀里摸出那张焦地图,摊在石上,指尖沿怒江河段划一弯弧:“不闯,借水。”
她抬眼,目光掠过三人:“夜里,雾会再起。我们潜水过滩,不走路,走水。水冷,却能藏形。”
夏夏舔舔唇,笑出虎牙:“我嘴毒,水也毒,正好互毒。”
琳琅解下袖针,在日光下照一照,针尖闪一瞬蓝:“针怕水,却不怕血,若真撞上铜鸦,我替他们缝嘴。”
莲花没说话,只把竹篓倒扣,篓底朝天,拿匕首削去一圈篾条,削得边缘薄如柳叶——那是她潜水时用的“鳃”,含一口,能换三次气。
削完,她举篓,对日头照,篾影投在她脸上,
……
夜如约,雾再起,却比晨雾更沉,
四人潜至江口,水声如雷,却看不见浪,只觉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爬过腰,爬过心口,爬到牙关,咬得“格格”响。
莲花打头,把削薄的竹篓倒扣口鼻,身子一缩,迅速滑进墨黑水面,连涟漪都没来得及喊疼,就被水流拖走。
夏夏紧随其后,灯笼早扔,只留那截生姜,含在舌底,辣得眼泪狂涌,泪落水中,立刻被卷成无味的线。
琳琅水袖束紧,针插发髻,长发散下,下水前,回头望一眼璐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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