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摘星宗大合唱(中)(3 / 6)
啸天手里的酒坛“哐当”砸在地上。他扯掉碍事的披风,紫电在肱二头肌上噼里啪啦窜,活像头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猛虎:“这歌老子熟!当年闯魔域时天天哼!”
苍木老怪的常春藤突然疯长,顺着梁柱缠上穹顶,在琉璃灯影里织出片摇曳的绿帘。冰玄子指尖的冰晶不再凝结成花,而是化作把剔透的长剑,剑身在灯光下晃出清冷的弧——那是他好友生前最爱的剑式。
前奏响起时,满楼的喧闹突然收了半分。不是缠绵的弦乐,而是急促的鼓点混着笛音,像马蹄踏过青石巷,又像剑锋劈开晨雾。李煜杰踩着鼓点转了个圈,星辰色斗篷旋出的弧度里,竟抖落出几片细碎的星砂,是他偷偷藏在夹层里的陨星碎屑。
“让我悲也好让我悔也好——”他开口时故意压粗了嗓子,却还是藏不住尾音的奶气,像只学狼叫的小兽,“恨苍天你都不明了——”
雷啸天突然扯开嗓子应和,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让我苦也好让我累也好——”他往前踏了三步,每一步都让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紫电在他脚边炸出细小的坑,“随风飘飘天地任逍遥——”
这一嗓子喊出,台下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叫好。摘星宗的大弟子把剑鞘往桌上一拍,竟跟着打节拍;魔族修士们收起了獠牙,有个红发青年甚至解下腰间的骨笛,吹起了不成调的伴奏。
苏糖霜站在台侧,看着李煜杰在台上蹦跳的身影,突然想起三百年前他刚学剑时的模样。那时他总爱偷穿师兄的大斗篷,拖着比人还高的剑在演武场转圈,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说要“一剑劈开魔域”,被师父追得满场跑。
“英雄不怕出身太淡薄——”李煜杰突然指向雷啸天,黄金话筒差点戳到对方鼻子,“有志气高哪儿天也骄傲——”
雷啸天的老脸突然涨得通红。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不过是个给仙门打杂的小厮,因偷学剑法被逐,是李煜杰的师父拍着他的肩说“英雄不问出处”,还把自己的佩剑送了他。那把剑后来断在魔域,现在还供奉在摘星宗的祠堂里。
“就为一个缘字情难了——”苍木老怪的拐杖突然在地上敲出急促的点,常春藤缠上他的手腕,开出串白色的花,是他师弟最爱的品种,“一生一世想补补不牢——”
冰玄子握着冰晶长剑的手紧了紧。五百年前他和好友约定平分天下,最后却只能在对方坟前倒满烈酒。剑身上映出的自己鬓角已霜白,可记忆里那个抢他酒喝的少年,永远停留在十七岁的模样。
“相爱深深天都看不到——”李煜杰突然跳下台,赤着脚踩过满地碎酒坛,星砂混着酒液在他脚边晕开,“恩怨世世代代心头烧——”他跑到苏糖霜面前,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往台上带,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颤。
苏糖霜被拽到台中央时,正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三百年前陨星带里,他也是这样红着眼眶拽住她,剑上的血滴在她手背上,嘴里吼着“跟我走”,身后是漫天砸落的星辰。
“有爱有心不能活到老——”两人突然同时开口,她的清润混着他的奶气,竟比任何和声都动听,“叫我怎能忘记你的好——”
雷啸天突然往嘴里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流进领口。他想起自己那个没回来的小徒弟,临走时塞给他的平安符还在怀里,绣符的丝线磨得发亮,却再也等不到主人来赎。
“让我悲也好让我悔也好——”李煜杰突然把话筒塞给苏糖霜,自己抢过冰玄子手里的冰晶长剑。他明明不会使冰系法术,却凭着记忆挥舞出好友的剑式,剑身在灯光下划出的弧里,竟凝出细碎的星火,“恨苍天你都不明了——”
冰玄子的眼眶突然热了。他看着那笨拙却认真的剑式,像看到当年好友教他练剑时的耐心模样。那时他们总在月下比划,好友总说“阿玄你这招太急”,现在想来,最急的是岁月,连句告别都不肯多给。
“让我苦也好让我累也好——”雷啸天突然脱下上衣,露出布满疤痕的脊背。有魔蛟的齿印,有妖狐的抓痕,最显眼的是块月牙形的疤,是当年为护李煜杰留下的,“让我天天看到她的笑——”
他吼到“她”字时突然顿了顿,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墙角。那里摆着个落满灰尘的木牌,刻着“徒弟阿蛮”,是他总说“等那小子回来再擦”的宝贝。
台下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响的合唱。有修士想起了战死的同门,有魔族想起了被封印的亲人,连小无心都举着半块桂花糕,奶声奶气地跟着哼,虽然一个字都没唱对。
“让我醉也好让我睡也好——”李煜杰的剑式越来越快,冰晶在他掌心渐渐融化,混着星砂滴落在地,竟长出丛细小的星辰草,是陨星带特有的植物,“把愁情烦事都忘了——”
苏糖霜看着他额角的汗,突然想起他总说“修仙者不该有执念”,可他自己却把三百年的执念,都藏在了斗篷的星纹里,藏在了为她劈开的陨星带里,藏在现在每一个用力的音符里。
“让我对也好让我错也好——”雷啸天突然加入剑舞,紫电凝聚的雷刀与冰晶长剑碰撞,没有预想中的轰鸣,反而溅出漫天的光点,像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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