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阴阳鱼(4 / 4)
落在地上就长出小小的绿芽。“这果啊,”老者捻着胡须笑,“把沙漠的烈和雨水的柔缠在了一起,就像咱五大陆的人,凑一块儿才热闹。”有个西域的舞姬尝了果,突然起身旋转,裙摆扫过的地方,绿芽竟开出了带沙纹的花。
孙悟空的面馆前,道味台被晒得发烫,上面的字迹都泛着光。有个货郎挑着担子来换面吃,见台上“脚稳了,道就稳了”那句话,突然把担子往地上一放,蹲下来脱鞋——鞋底磨出了个洞,洞里嵌着粒灵禾的稻壳,竟是他从万道园带出去的种。“原来道一直跟着我呢。”货郎摸着稻壳笑,往台上添了句“路远了,鞋就懂了”。
苏糖霜正用剑穗禾的穗轴做笛,太初剑斜倚在旁,剑影落在穗轴上,刻出天然的孔。笛声响起时,田里的灵禾都跟着晃,结出的稻粒竟开始微微发光,连合道树的道念鸟都停了唱,歪着头听——那调子不刚不柔,有剑的清越,也有禾的温软,像把阴阳二气揉成了线,在风里轻轻飘。
合道树顶的万道果被阳光照得通透,里面的生灵之道开始流转得更快,像条活的河。李煜杰望着河面,忽然看见阿福儿子踩水的脚丫、货郎鞋底的稻壳、舞姬裙摆的沙花……原来每种道都在动,在走,在往彼此的世界里去,就像沙漠的沙混了万道园的泥,就像剑穗的锋裹了稻禾的柔,凑在一起,才成了天地间最鲜活的模样。
阿福的儿子追着道念鱼跑到田边,小手伸进水里,鱼没抓住,倒捞起颗被雨水泡胖的稻种。他把种子往土里一埋,拍了拍,道念鸟立刻唱:“埋下的是种,长出的是盼。”
风带着笛声掠过田埂,合道树的叶子沙沙应和,这次的声音里藏着阳光的暖、稻禾的香,还有孩童的欢。李煜杰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新种刚埋下,笛声正悠扬,而那些走在路上的人,总会带着自己的道,往更热闹的地方去,就像水流向海,禾迎着光,自然而然,却又生生不息。
那被埋下的稻种没几日就破土了,芽尖顶着片半透明的壳,像戴了顶小帽子。阿福的儿子总爱蹲在旁边看,小手轻轻碰那芽尖,芽儿就会晃一晃,像是在跟他打招呼。道念鸟衔来片合道树的叶子,盖在芽旁当遮阳伞,叶子上的纹路在阳光下舒展开,竟和小家伙腕上的稻穗手链慢慢重合,引得他咯咯直笑。
货郎挑着担子又路过万道园,这次担子里多了些新东西——有西域舞姬用沙纹花染的布,有沙漠老者晒的沙棘干,还有他自己在各地收集的稻种。“李仙长,您看这些种,”他从担子里捧出把五彩稻粒,“每颗都带着地方的气,混在一块儿播下去,不定能长出啥奇禾。”李煜杰接过稻粒,指尖灵力拂过,粒儿们便在空中排成个“融”字,散作光雨落进田里,溅起串串小水花。
苏糖霜的笛音近来总带着稻香,她坐在合道树的枝桠上吹奏时,剑穗禾的穗子会跟着打节拍,穗尖的光粒簌簌往下掉,落在路过修士的道袍上,竟能抚平衣料上的褶皱。有个总爱穿皱巴巴道袍的散修,被光粒沾了满身,突然悟了:“原来不光人要舒展,道袍也要舒展,心若皱了,穿啥都不自在。”说罢对着剑穗禾作揖,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孙悟空的面馆新添了道“百种禾粥”,用货郎带来的五彩稻粒熬的,粥面上浮着层七彩的米油。有个画匠来喝粥,见了这米油突然来了灵感,取来纸笔对着粥碗作画,画里的合道树不再是单一的绿,枝桠间缠着沙漠的金、深海的蓝、稻田的青,引来道念鸟们围着画纸飞,把羽毛落在画里当点缀,倒像是给画儿添了几分活气。
合道树顶的万道果里,那道流动的“河”愈发湍急,里面的生灵之道开始互相渗透——沙漠的沙染上了稻禾的绿,深海的蓝混进了炊烟的暖,连修士的剑影里,都缠上了几分货郎担子的晃动感。李煜杰望着这“河”,忽然明白“万道归一”从不是终点,而是场永不停歇的相融,就像这碗百种禾粥,每种米都保持着本味,却又在同个锅里熬出了新的香。
阿福的儿子踩着道念鸟的羽毛,在田埂上学画“融”字,小手抓着根稻穗当笔,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道念鸟落在他肩头,用喙帮他把线条啄得圆了些,小家伙便拍着小手笑,笑声惊起田里的道念鱼,鱼群在水中划出层层涟漪,像给这“融”字镀了层银边。
风穿过合道树的枝叶,把笛音、笑声、粥香都缠在一块儿,送向五大陆的每个角落。树叶子沙沙地说:融着吧,混着吧,就像稻粒落进锅里,沙粒混进土里,各有各的姿态,却又在天地间互相成就。这故事啊,就该这么热热闹闹地往下写,写得越长,滋味才越厚,就像那锅百种禾粥,熬得越久,米香才越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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