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龙入海虎归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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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吗?”女孩问,声音清脆。

    范琳鼻子一酸。她蹲下身:“我在找一个人。她教会别人用耳朵看世界。你们知道她吗?”

    孩子们沉默片刻,然后齐声说:“苏奶奶。”

    那天夜里,范琳翻出录音机,把刚才的场景录了下来。她忽然明白,苏宁为什么要把新项目命名为《春天再来时》??不是怀旧,而是传承。苏文清当年做的,正是她现在想做的事:让那些被忽视的人,拥有讲述的权利。

    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走访镇上居民,收集苏文清的往事。有人说她脾气古怪,从不让记者进礼堂;有人说她临终前还在剪一部没人看过的纪录片;还有人说,她最后三个月,每天都在教孩子们写剧本,哪怕他们不识字。

    “她让我们画声音。”一个失聪的女孩用手语告诉范琳,由老师翻译,“她说,尖叫是红色的,笑声是黄色的,沉默是蓝色的。”

    范琳把这些话记在本子上,心跳加快。她意识到,苏文清早已实践了“影视编辑器”的终极理念??不是技术,而是唤醒。真正的系统,从来不在代码里,而在人心深处被点燃的那一簇火。

    一周后,她召集孩子们开会。

    “我想拍一部电影,”她说,“讲一个老导演和一群孩子排戏的故事。你们愿意参与吗?”

    孩子们面面相觑。那个敲竹棒的男孩问:“我们会说话吗?还是只能演?”

    “你们说什么,我就拍什么。”范琳说,“哪怕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声咳嗽,只要是真实的,就是最好的表演。”

    最终,十二个孩子报名加入。范琳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支录音笔,要求他们每天录下自己听到的最特别的声音。有人录了雨滴敲铁皮屋顶的节奏,有人录了奶奶煮粥时锅盖跳动的声响,还有一个孩子录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我觉得它在唱歌。”

    她将这些声音整理成一条条音轨,作为电影的情感骨架。与此同时,她开始重建苏文清最后排的那出戏??《春天再来时》。剧本早已遗失,只能靠孩子们零碎的记忆拼凑。有人记得第一句台词是“土里有梦”,有人说结尾是大家一起种下一棵树。

    范琳决定不补全剧本。她要让电影呈现“incomplete”的状态??就像人生,从不完满,却因此真实。

    拍摄启动那天,礼堂外下起了小雨。范琳没有打伞,任雨水打湿头发。她让摄像机架在舞台中央,三百六十度旋转,捕捉每一个孩子的表情、动作、呼吸。没有灯光设计,没有美术置景,只有他们手中的道具??一只破风筝、半截蜡笔、一张泛黄的照片。

    第一场戏,是孩子们第一次见“林晚”(由范琳亲自出演)的场景。

    她拄着拐杖走进礼堂,脚步缓慢,咳嗽两声。孩子们围上来,好奇地看着她。

    “你们相信春天会再来吗?”她问。

    一片沉默。

    然后,那个失聪的女孩举起手,用手语说:“我相信。因为我梦见它了。”

    范琳看着她,忽然泪流满面。这一幕没有重拍,直接通过。

    接下来的拍摄异常顺利,却又充满意外。有一天,孩子们突然自发排练起一段从未写进剧本的戏??讲的是一个孩子梦见自己飞起来,穿过云层,看见大地开满鲜花。他们用身体拼出翅膀的形状,用口哨模拟风声,用脚踩地打出雷鸣。

    范琳立刻喊停所有人:“这就是高潮戏。不用改,就这样。”

    她想起《听见光》里的那句话:“有些时刻,最震撼的声音,就是寂静本身。”而现在她懂得,有些画面,最美的部分,恰恰是计划之外的失控。

    一个月后,主体拍摄完成。范琳带着素材回到城市,苏宁已在工作室等她。

    “你瘦了。”他接过硬盘,眉头微皱。

    “可心满了。”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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