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险恶用心(1 / 3)
王霞适时又递上了一柄淬毒的软刀,声音清越,却字字如针:
“李家到底多高贵的人家呀?媳妇不过三年无所出,便急不可耐地要纳妾?”
她一脸纯然的惊讶转向沈长乐,仿佛只是闲话家常:
“就拿我王家祖训来说,男儿必得而立之年仍膝下犹虚,方可纳妾。且只许纳良妾,身家清白、门风端正的良家子。那些奴婢、娼妓之流,连踏进门槛的资格都没有!”
她眼波流转,轻轻巧巧将刀锋递向李家最引以为傲的书香门第招牌:
“我爹娘允我嫁入程家,图的就是程家一样有这三十无嗣方纳妾的铁规!便是我公公,堂堂甘陕布政使,身边也只得一位过了花信之年的姨娘。那还是因公公长年外任,身边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侍奉汤药,由我婆婆亲自做主抬进来的。饶是如此,这位姨娘也是过了明路、六品官宦家的小姐出身,在我婆婆面前,晨昏定省,恭谨得不敢错半步!”
她的目光倏然钉在洪氏脸上,笑意盈盈,却寒意刺骨:
“却不知……贵府那位等着贵妾名分的表小姐,又是何等金尊玉贵的千金?竟能让李太太这般破格抬举?”
沈长乐默契地接住这柄递来的刀,手腕一翻,直刺李清心窝:
“巧了,我在外祖家时,舅舅们也是鲜少纳妾。偶有表兄纳了,至多不过两人。若再多一个,”
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族中长辈便要斥其沉溺女色,不堪大用,前程尽毁。李家姐夫,”她的目光如炬,牢牢锁住李清,将最后那点遮羞布彻底撕开:
“您执意要纳您那娇滴滴的表妹为贵妾,究竟是为李家子嗣大计殚精竭虑……还是只为满足您自个儿下半身那点享受?”
王霞与沈长乐这一唱一和,言辞锋利如刀,又裹挟着世家铁规的千钧重压!
字字句句都敲打在礼法与门风的命门上,臊得洪氏脸上如同被泼了滚油,红白交错,皮肉仿佛都在滋滋作响!
她喉头滚动,嘴唇哆嗦,却像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世道何其讽刺!
官宦权贵圈子里纳妾成风,视若等闲,朝廷律法明明白白写着“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可又有几人真当回事?
不过是男权社会下,对女子无声的掠夺与压迫罢了。
士族贵胄们最擅用那些礼法规矩的条条框框,织成一张巨网,将女子牢牢困缚其中,勒得她们喘不过气。
可今日,王霞与沈长乐却反手抽出了这网中的经纬!
男人总把“纳妾天经地义”挂在嘴边,视作理所当然的特权。
那她们,便用这特权规则下最锋利的刃。
贪淫好色,不堪大用!
这把足以毁掉男子前程,玷污门楣清誉的利剑,狠狠回敬过去!
洪氏脸色灰败如土,浑身筛糠般抖着。
她偷偷看向看向儿子李清。
李清却早已在那句“下半身的享受”的诛心拷问下,溃不成军!
他死死低着头,仿佛要将脖颈折断,根本不敢迎视妻子沈长欢那无声却如泣如诉的目光——那目光分明在泣血诘问:“夫君,你执意迎表妹进门,当真只为子嗣?!”
巨大的羞耻和恐惧攫住了他,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镇定,声音干涩发颤,急于与母亲划清界限:
“娘!儿子从未说过要纳表妹为妾。我李家世代诗书传家,清誉重于性命,岂能做出这等辱没门楣、作践表亲、更辜负发妻的禽兽行径?儿子,儿子从未有过此等龌龊心思!”
沈长欢乍闻此言,黯淡的双眸瞬间燃起一丝希冀的光,刚要开口——
“唔!”手腕骤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沈长乐狠狠掐住了她,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沈长乐警告地剜了她一眼,唇角噙着洞悉世事的冰冷讥诮,以仅二人可闻的切齿低语,一字一句钉入她耳中:
“今日信他鬼话,明日哭断肝肠!不想日后生不如死,就把你的心肠……给我淬成铁石!”
洪氏眼珠乱转,惊惶如困兽。
程家、王家……哪个都是他们李家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儿子的前程,李家的脸面,此刻都悬在刀尖上!
她如同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颓然跌坐回椅中,脸色死灰。
半晌,才从牙缝里,艰难无比地挤出几个字。
“柳氏,只作清儿的妾室,由由清儿媳妇,管教,便是……”
这几乎是从喉咙深处呕出来的认输,字字泣血。
“娘!”
李清惊愕交加,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
沈家人已将话说到如此直白了,若他此刻再提纳妾,岂非当众承认自己就是那贪淫好色、不堪大用之徒?
他可是要考取功名走仕途的啊?
这名声要是坏了,纵然有了功名,将来在仕途上,也是举步维艰啊!
洪氏却狠狠剜了他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厉色,用眼神死死压住他的躁动,随即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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