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小雪和老沙的出发下(1 / 2)
小李叔叔利索地翻身上了三轮车,爷爷和小雪搀扶着爬进车斗,倒坐里面的橫凳上。
叔叔吆喝一声“坐稳啦”
,开始发动车子。
小雪和爷爷不约而同抬起头,用目光默默向瞭望站告别。
车子缓缓开动,屋檐和树冠渐渐在视野中消失,小雪心里酸酸的,流出了不舍的热泪。
爷爷摸着她的脑袋,别扭地将目光挪向车头。
下山的土路蜿蜒曲折,说是路,其实只有三道浅浅的车辙,都是小李叔叔轧出来的。
很快,车子开到了山腰处的白桦林。
成丛的白桦树斜斜地在他们头顶织成了一条林间隧道。
修长洁白的树干布满着斑驳的花纹,柔绿的叶子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阳光倾斜着从树间投射下来,形成一道道纤细的光柱。
不时有鸟雀在光柱间穿梭,全身的羽毛被阳光映出华彩。
五天前的深夜,小雪睡在干草堆里,被小李叔叔误打误撞地拉上山。
可五天后,她下山时,已不再是孤独一人。
小雪的心里不由得充满了惊叹和感激。
小路转了几个大弯,白桦林褪去,山脚下的村子出现在眼前,简陋的土路也变成了结实的水泥路。
村里只有十来户人家,红顶黄墙的平房被岁月洗洗刷得斑斑驳驳。
小李叔叔一边开车,一边指点介绍着村里的情况。
说得兴起,他主动交代了自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龄剩男,不知受了村里人多少闲话。
“我啊,就想找个聊得来的知心人。
才不会因为别人的眼光而结婚呢!”
小李叔叔望着眼前并不宽阔的水泥路,豪气冲天地宣布着。
爷爷大力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赞同。
小雪听不大懂,既然爷爷赞同,那她就乖乖点头。
当最后一排平房消失在身后,三轮车爬上缓坡,开到了柏油公路上。
沿着这条公路绕过几座山,就是繁华的林场场部。
盘绕在山间的公路把眼前的风景一分为二:一侧是茂盛的林海,一侧是辽远的草原。
苍绿、灰绿、深绿、鲜绿、青绿、嫩绿,黄绿,深深浅浅的绿从森林到草原一路泼洒,像条斑斓的绿毯。
天空蓝得透明,云朵的阴影在绿野上流动。
小雪兴奋地站在叔叔身后,手扶栏杆,随着三轮车的行驶而颠簸摇晃,像奔马一样感受着自由。
天地是如此广博,而自己是如此渺小,再大的烦恼也可以被这片天地涤荡得干干净净。
住在那个有着灰漆大门的院子的日子,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
远方层层叠叠的丘陵上,矗立着一座座洁白的风车。
叔叔说那是风力发电机。
小雪这才察觉草原上的风的确很大,吹在脸上酥麻麻的。
云朵被风追来赶去,像活泼的羊群。
小雪想起爷爷带下山去的四只羊,在心里轻轻对它们说了声谢谢。
爷爷拍拍小雪,让她回头看山顶,问:“还看得见咱们的瞭望站吗?”
小雪郑重地点点头。
虽然瞭望站已被林海遮挡得严严实实。
但小雪知道那群羊,那座花园,那间小屋就在她的身后,就在她的心间。
车子一路开,爷爷一路为她介绍起草原上的景物。
原来草原并不是一味地平整,它有着优美而和缓的起伏。
素净的银莲花绽放笑颜,在草丛间忽隐忽现;野豌豆的花是紫色的,鲜嫩又柔软;山刺梅像质朴的牧羊女;勿忘我开着幽蓝的小花,如它的名字一样,带着忧郁和守望。
一只喜鹊单脚站在牛背上,那头牛并不在乎这一点负担,只是惬意地甩着尾巴;几匹油亮的骏马在河边涉水,听到车声抬起头来默默注视着车上的人;一大群乌鸦停在标界牧区的铁丝围栏上,被车子惊扰,乌云一样低低飞了起来,又在不远处低低降落。
在这里,植物、动物和人类休戚相关,同生共存。
似乎,不是草原承载着生命,而是生命在承载草原。
渐渐地,草原的起伏更明显了,灌木也多了起来。
爷爷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凝视着山上的林海,若有所思。
洁白的云朵悄悄汇聚成了浅灰的云团,缓缓沉向天际。
夕阳西下,天空映照成绚丽的调色盘,又像是彩虹飘落到大地——宝蓝的天空向下褪色转为淡紫;之后是一抹微微的粉白;接着是鲜亮的橙黄、明媚的大红,直至与暗沉的大地相接。
这种天象是草原上独有的曙暮光,再天才的画家也绘不出如此壮丽的长卷。
路旁已能看到零星的房屋,场部快到了。
爷爷拍了拍叔叔肩膀,叔叔默契地把车停了下来。
爷爷下了车,迈着庄重的步子,向着路边的山坡一步步走去。
山坡的顶端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土堆,上面累满了石块。
土堆顶端竖着一杆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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