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月 日一(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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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不是跟大家说过吗?任何人不管什么理由都不准请假吗?”

“他的情况实在特殊,即使来上班也干不了啥活。”

“什么情况?”

“他父亲去世了!”

苏方达在断断续续说这句话的时候,低落的情绪证明两人的关系已经铁到不分彼此。

“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他父亲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只是他昨天晚上才知道。”

傅铭宇听后没有在吴爱民的身上再说一句话,只是告诉苏方达干活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杨亚宁举着喝干啤酒洁净如新的玻璃杯,边端详着杯面精美的刻花,边有意无意缓缓地说,“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是够受的,不过,事儿既然已经生,再怎么闹腾也没必要了。

按说咱们都是民工,哪里赶得上北星公司正式员工那样的情分;按说正是工程最紧要的关键时刻,每一个人都很重要;按说我还是领着一伙人干活的技工,我不在他们干活的效率简直没法说。

这些事儿我不说你心里也清楚,即使这样早班会结束后,傅铭宇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领着你到牛车水来转转,让我好好劝劝你。

我也不知咋样说才好,觉得有一件事你应该醒悟,既然事情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生了,你的家人不知顶着多的压力把所有的事都扛了下来,并且有意的把事儿隐瞒了下来。

无非是希望你能在外面安心的干活。

这也同样是你父亲的心愿。”

吴爱民知道杨亚宁所说的所有的事儿指的是埋葬父亲的事儿。

“为了你的家人,没有理由不好好在这儿干下去。”

杨亚宁说着话,起开最后一瓶酒,把两人的酒杯缓缓地倒满,茶色的啤酒不停地冒着泡泡,转过身朝着餐馆老板叫了一声,“老板,再上几瓶啤酒。”

又接着说,“实不相瞒,真不知道,你到底有啥长处被傅铭宇给看上了,我离开办公室时给了我两百新币,说,‘领着小吴到牛车水的餐馆喝点酒,说说话,让他想开点,最好明天照常来上班,对于北星公司来说工程紧要,对于他来说挣到钱才是对家人最好的回报。

’我不知我的任务能不能完成,但我相信这是我在外打工遇到的最好的老板。”

傅铭宇以一颗仁爱之心善待工人,对北星公司来说不失是一种责任的情怀。

失去一个干了很多年的成手技工,远比招用一个不知底细的临时工对企业更有好处。

指望为企业利益放下不知费尽多少心机才当上领导的架子,没有一定的责任心是做不到的,何况很多作为都是出于真心。

仁爱跟善良可不是装出来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善待工人直接关系着工人实心实意卖力苦干的激情。

杨亚宁的一席话使陷进情感迷茫的吴爱民一下子豁朗了,他不再把倒满的啤酒一干到底,而是就着一桌子菜慢喝慢聊了起来。

吴爱民的事儿在那个咳嗽一声都容易引来感冒的小小的圈子里很快人尽皆知,当杨亚宁听到未由当事人证实的经过别人润色的传闻由本人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心里那种说不出的伤感让他难过了好久。

“昨天晚上我一夜都没睡好,到现在头还有些晕晕的。”

“该不是又想芽笼的女人了吧?”

人们早拿这种戏谑调侃不当回事儿了,添点笑料似乎使紧张的情绪多少得到缓解。

不过接下来全场严肃就再也没有人玩笑了。

“哪里?你们没听说吗,吴爱民夜里梦游从床上掉了下来。

一个劲地哭着喊着叫他爹。

原来是他爹死了。”

早晨刚一到工程场地,张鲁艺就悄悄地把昨晚生在宿舍里的事跟别人说了,很快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了。

都是爹生娘养的张鲁艺没有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尽管也没打算抱着对吴爱民同情的心理,不过,听到这件事儿,人们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物伤其类的感伤。

吴爱民喝了一口冒着泡泡的啤酒,紧紧地攥着酒杯,若不是钢化杯太结实大有要压碎的架势。

似乎在用力的挤压下,吴爱民情不自禁的说出了那天的梦。

“干了一天活,有些累,我确信自己的确睡着了,奇怪的梦不知啥时候就开始了,梦还没结束,我知道我父亲已经走了。

只是那个梦实在太清晰了,跟生活里实际生的一样。

‘小民,我来看你了。

没想到你在这么远的地方干的是这样的活,还爬得这么高,你可小心点,这个家就指望你了。

记住我的话,好好地对待厚坤,她是一个好女人,有时候连我都不相信,咱祖上到底积了多大的德使你娶到厚坤这么好的女人,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爹为什么最后答应把女儿嫁给了你,说你天生长相丑陋一点也冤枉你,个子不高,又没有一个养家糊口的好职业,她爹开始可是说过宁可让他的丫头在家养活一辈子,也不会把女儿嫁到像咱们这样的家庭,厚坤能在咱们家安心的过日子真是亏待她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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