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祭台风云(1 / 2)
刚开年,南方洪涝,北方干旱,连着边疆盗匪祸事不断,坊间流传着“皇帝失德,才遭天灾!”
,各地百姓困苦不堪,将这天灾人祸视作上天对皇帝的责罚,故而纷纷揭竿起义,各地接连爆大大小小的起义,平定暴乱的同时,皇室愈重视祭天,希望以此平息民间怒火。
祭台的三层白玉阶被晨露洗得亮,每一级都刻着日月星辰纹,从底层拾级而上,像是一步步踏入云端。
最上层的祭天圆台铺着明黄色毡毯,边缘镶着暗金线,中央矗立着三足青铜鼎,里面燃着苍柏香,烟柱笔直地冲向天际。
台阶西侧,久居佛堂不问世事的太后身着深色素服,腕上紫檀木佛珠随着捻动出轻响,她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程念捧着的太子衮服上,眼皮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身后的苏嬷嬷低声道:“太后娘娘,风大,要不要添件披风?”
太后摇头,指尖在佛珠某颗珠子上反复摩挲,那珠子内侧刻着极小的“月”
字,是张昭容当年亲手所赠。
宋帝身着十二章纹衮服,正对着苍天祝祷,声音透过祭天铜钟的余韵传开,庄重得让阶下众人心头紧。
太子侍立在左,玄色衮服的九章衮纹在晨光里泛着暗光,他垂着眼帘,双手按在玉带扣上,指节微微泛白,没人看见他袖中藏着的半枚虎符,正硌着掌心。
右侧丽嫔穿着石青色翟衣,领口绣着缠枝莲,每一片花瓣的针脚里都嵌着细珍珠,走动时簌簌作响。
她捧着盛满酒醴的玉爵,屈膝敬酒的动作恰到好处,既显恭敬,又藏着几分柔媚,眼神扫过太子时,在他袖口停顿了一瞬,那里别着枚银质书签,签头刻着朵极小的并蒂莲,正是她前几日亲手送他的。
程念的指尖在太子衮服的内衬暗袋上按了按,昨夜在尚衣局,她拆缝这暗袋时,现里面缝着张极薄的桑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个简略的宫舆图,标注着从祭台通往东宫密道的路线,这是太子留的后手,他早料到今日会有风波,连退路都算好了。
圆台东侧的香案旁,何贵妃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宝座上,团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双含笑的眼,她视线掠过丽嫔时,扇柄轻轻敲了敲掌心。
此刻,丽嫔正将玉爵举过头顶,声音清婉:“臣妾代腹中孩儿,祝陛下龙体安康,国泰民安。”
话音落时,她小腹微隆的弧度在翟衣下若隐若现。
顾裴站在太后身侧,青布襕衫外罩着件石青色罩袍,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是他“寻到”
的证物,沾着泥土的玉佩,上面刻着半朵莲花,这是陆昀在顾崇义坠崖处捡到的,他特意留着,就为了今日在祭台抛出来。
“哀家夜观星象,紫微晦暗。”
太后的声音沙哑如古树摩挲,“今日这祭天,倒像是场鸿门宴。”
话音未落,宋帝手中的玉爵突然裂开一道细纹,酒液渗出,在明黄毡毯上洇出暗痕。
太子脸色微变,袖中的虎符硌得掌心生疼。
“这玉佩……”
顾裴适时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周围的宗室听见,“像是丽嫔娘娘常戴的那枚。”
丽嫔神色微变,握着玉爵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下,随即笑道:“九殿下说笑了,臣妾的玉佩前日不慎遗失在御花园,许是哪个宫人拾到了。”
她语气自然,甚至微微作蹙眉模样。
“倒是这玉佩的纹样,与太子殿下的书签有些像呢。”
她说着,目光转向太子袖口的并蒂莲书签。
太子顺势抬手抚了抚书签,笑道:“丽嫔娘娘的玉佩,怎会出现在十弟坠崖处?怕是被有心之人故意捡来栽赃嫁祸吧。”
他话说得坦荡,却悄悄将书签往袖中藏了藏,那书签背面,刻着个极小的“齐”
字,是齐国舅的私印。
太后忽然轻咳一声,佛珠停在“月”
字珠上:“哀家记得,这并蒂莲纹样,原是先皇后的陪嫁绣样,后来才赏了张家。”
她声音苍老却清晰,“太子与丽嫔年纪轻轻,倒是对旧物这般熟悉。”
九旒冕冠下宋帝的神色沉了沉,扫过阶旁二人,太子与丽嫔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程念垂着头,指尖捏着那枚从尚衣局捡到的银簪,簪头刻着半朵莲花,与丽嫔玉佩的纹样能拼成整朵。
这簪子是白日青禾塞给她的,前几日说的话倒真被她当了真,“丽嫔娘娘让我转交太子殿下,说是‘花期到了’。”
谁都没料到太后会突然提及先皇后旧事。
祭天铜钟突然“嗡”
地响了一声,震得人耳鼓麻。
顾裴像是没听见太子与丽嫔的话,继续道:“儿臣还在玉佩旁现了这个。”
他从锦盒里拿出片玄色缎子,上面的针孔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个“九”
字,“针脚粗糙,倒像是初学刺绣的人所为。”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丽嫔身上,她素以绣工闻名,尤其擅长绣莲,针脚细密得能数清。
丽嫔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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