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于雪中于血中(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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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他此生最为幸福。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

身后的人,在平静的唱曲,曲不成调。

眼前的人,在平静的杀戮,哀嚎遍地。

他们都知道,从决定留下,便再也走不出这座御书房。

因为知道,所以不悔。

越王剑锋停在赫连觞三尺之前,颤抖剑鸣,无法再进分毫,她的脚步也为之停下。

赫连霜偏头看着挡在她面前的王左仁,知道这最后的三尺之地,必须跨过这位御林军统领。至于如何越过,她并不去想。

因为她知道,论若剑术,他于天下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

若不曾废去修为,就算龙钰也难胜他,与剑道之上的诸多疑惑,那位北渝公子更多询问,而非探讨。

世人很难想象,现在这位看着有些呆呆傻傻的越青衿,会是曾经那位以十九全胜之姿,登顶滕王剑阁的越王剑首。

而全盛之时,他也并非光芒万丈,只是跟在她的身后,随她游历天下,街头拉琴讨赏,谁也想不到这个就是越王家二百年不世出的天才。

唯一一次的锋芒毕露,是她为他浣剑。

那一洗,便是一式仙人剑。

“千古唱,万年景,剑上无名。只记……”

“浣花洗剑。”

背后的轻声一唱,这一式为她而创的剑式,如今在她的手中运转而出。

仙人剑出,磅礴剑意携无尽威势直压王左仁,后者不敢怠慢,同样强势一剑,回应而出。

双剑交汇,王左仁却感手上力道一空,越王古剑竟已被他击飞而出。

然而他的剑势已尽,空门打开。

赫连霜弃越王剑,如游鱼一般,穿过王左仁的防线,只扑三尺之外的赫连觞。

剑指微扬,磅礴剑意再起,于御书房内卷动风雨。

这一剑,不用剑。

因为越青衿登顶滕王剑阁,一路十九胜,不曾出剑,不曾脏剑。

只为归来时,仍是所洗之剑。

赫连觞与赫连霜两人之间的三尺地,有无数玄甲卫士,化为一堵人墙,挡在她的面前。像是阻断江河的悬崖峭壁,险可不攀登。

赫连霜出剑,指向赫连觞。剑意平和而宁静,像是夕阳下的晚风吹拂着澎湖之滨,湖水绵阳起伏,层层不尽,汇入江河大海。

越青衿悟出这一剑时,澎湖之滨的少女正为他洗剑,他的内心只有无尽的幸福和宁静。

所以这一剑,毫无恶意。

因为毫无恶意,所以这一剑……

无坚不摧。

玄甲钢墙瞬间分开,无数兵士被剑意四散震开,难以抵挡她分毫脚步。

玄甲人墙如山,而她以一剑开路登山而来。

三尺之地,无人能挡,但每一步都进的无比艰辛。

最终……

这一剑越过人墙,来到赫连觞面前。

他知道,这一剑,他躲不开,也挡不住。

所以他闭上了眼睛。

闭眼不是等死,而是感知。

这是仙人剑,而她终归凡人……

赫连觞骤然睁眼,夺过身边一名亲卫配剑,剑锋瞬动,剑意一反朱雀剑式的炽热暴烈,竟如秋末霜寒,笼罩大地。

这秋霜如水一剑,赫连霜曾用过,名曰。

孔雀东南飞。

他一剑刺去。

她一剑刺来。

小巧剑指与冰冷剑锋在空中触碰。

冰冷的剑锋瞬间碎开,霜冷剑意也重重消散化为流水缠绵,赫连霜的剑指像澎湖之上,满载而归的渔舟缓缓滑过湖面,刺进赫连觞胸膛。

剑意穿心而过。

可剑意已尽,剑上只余徐徐温情。

而赫连觞早已一无所有,心中空**一片。有情的一剑,刺中的是一个早已无情的人。

“你的剑意很好,可惜差了三寸。”赫连觞缓缓开口,口中有鲜血缓缓滴落。

赫连霜亦是脸色苍白,这一剑的代价,只有她心中最为清楚。“这剑式本就不为杀而创。可剑意入体,你的根基支持不了多久,内力便被这浣花剑意全然洗去,成为废人。”

“没了武功,我还有权力,这天下依然在我手中,而你……”赫连觞缓缓开口,冷漠而无悲喜,“将为死人。”

“就让二哥以这一身修为,送二妹这最后一程。”

话落,掌出,正中赫连霜胸膛。强悍气劲将她拍出,与来时路上,倒飞而回。

感受着体内肆虐剑意重重剥削根基,赫连觞不在犹豫,在出掌刹那,上前几步,夺过亲卫佩剑,剑花一转,剑式已出。

“朱雀啸空。”

赫连觞手中长剑掷出,利剑破空,跟随赫连霜夺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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