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于雪中于血中(2 / 5)
眼中却比他的越王剑更宝贝,甚至专门给它买了个琴囊,天天背着。
而这一年间,这位对着家里人说要在江湖闯下偌大名声,雪耻越王剑阁与北渝卧云剑仙一败的越大剑首出剑冢后。
天天就跟在自己喜欢的霜儿姑娘后面,街头拉琴讨赏都已成为常态,反而是那把越王剑除了当菜刀,便再无用武之地。
前几日若不是有个富家小姐,见街头拉琴的越大剑首姿色尚可,拉的越曲孔雀东南飞又促动了的心弦,赏了他三钱银子。估计这位越大剑首,能把越王古剑当了,为自己喜欢的霜儿姑娘添置一件新衣裳。
至于他自己,依旧穿着那身旧衣裳,侧头看着他的赫连霜想着是不是也给这呆子添一件新衣裳。
出门游历,赫连霜身边自然带着银两,只不过她与寻常女子不同,从来无心在意容颜。她觉得干净清爽便可,至于那件旧衣裳,她穿了多久,自己都忘了。
而一路行来,所见所闻,楚国的民生已经从九国乱战的废墟中走出,渐渐繁荣。但女子的地位依旧不堪,楚国很多女子,连那样粗布旧衣裳都穿不上,也没有男子为她们买新衣裳。
因为她们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动人容颜。
楚国的女儿家本就活得很累,但若长的丑,又没有家世,更是生不如死,不是只靠努力就能活下去的。
比如今日徽城小雪,有很多闺中小姐结伴出门游玩,莺莺燕燕于白雪之中,草木凋零,越发衬托着她们如花岁月中的美丽。
这便是世人所看到,所以他们便认为,楚国的女子皆是如此。
却不知在这群任性名门望族小姐的背后,还有多少人被女德的戒条所束缚着,大门不得出。又有多少蓬门贫女不识绮罗香,因为容貌与家世,自卑着一生不敢抬头。
这样的人在楚国很多,多到随处可见,却也多到看不见
这个世间,黑暗总是多与光明。
看不见的,才是大多数。
赫连霜走出章华台,深入民间游历,看的就是这大多数。看的越多,她的心越发沉重。她们很多人无力改变命运,但自己却可以有能力,为她们争取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想改变这大多数,可在这个世道里,她的理想显得那样遥不可及……
赫连霜在湖边停住脚步,抬头望去。
倘若理想遥不可及,那又该如何?
赫连霜心中早有答案。
那便用一生追寻……
冬日青山之下的湖面,如镜面般平静。天地之间,雪花徐徐飘落,如羽如絮,跌落在平静湖面之上,泛起一圈圈涟漪。
在那一圈圈涟漪中央,那片白色雪花渐渐融化湖面之上,与扩撒开的涟漪一起消散,不留痕迹。
湖水镜面。
雪花飞絮。
起于涟漪。
始于涟漪。
虽然短暂,但亦是始终。
这便是赫连霜所喜欢的雪景。
这便是她所喜欢的始终。
在那片雪景中,她收下了作为聘礼的越王剑。
手中越王剑的剑锋划破那回忆中平静的湖面,剑意如湖面涟漪一圈圈**漾而开,没有尽头,不死不休。
“保护太子殿下。”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凌寒一剑,玄甲军中有人高喝一声,刀剑齐出,攻向赫连霜。哪怕明知不敌,忠心的侍卫,也要以血肉之躯,阻挡她的剑锋。
兵甲刀剑交错,如荆如棘。
赫连霜记得,那一日,他单膝跪地,以剑柱地,那是越王世家至高无上的剑礼,只有初次相见越王剑首的人,才会行此大礼。
他说。
“此剑如我心,可为你披荆斩棘。”
如今剑她手,而他在身后,眼前的这片刀剑荆棘自然拦不住她。
“敢为生平,剑上几分功名。”
越青衿在她身后,轻声唱道,还是那般的音调不准,赫连霜却听到了那阵悠扬而哀伤的阵阵奚琴声。
手中剑意如虹,一往无前,取剑上功名而去。玄甲军难以阻挡,刀剑一触即碎,鲜血瞬间染红御书房。
剑上功名何来?
无非剑下亡魂。
“滕王阁中,秋水长天一色。”
鲜血染红来时路,也模糊了眼前,一片腥红血色之中,她又看到了彭湖之畔,夕阳西下,如血残阳照应下的湖光粼粼。
她记得,他登顶滕王剑阁,滕王剑阁十九亭,一路十九战,十九全胜。
而他只记得,登顶滕王剑阁之前,她在澎湖边为自己浣花洗剑,让那把黑糊糊沾满油渍的越王剑重新恢复了天下名器的风采。
那天,他穿上了她给自己的买新衣裳,晚风吹拂,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湖边为她洗剑的少女。
心中无限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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