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大纲59(2 / 4)
起那年雪天,他扛着这把斧头去给邻居修屋顶,回来时睫毛上结着冰,却举着两串糖葫芦笑:“给你抢的,热乎着呢。”
正摩挲着,忽然发现工具箱底层压着张纸,是何宇的字迹,歪歪扭扭记着些日子:“长琴画《小院春秋》第一页,晴”“给她编的护膝完工,雪”“新槐树苗扎根了,风”……最后一行写着“今天见她鬓角又白了根,疼”,墨迹被水晕开了一小块,像滴没忍住的泪。
入夏时,当年扎羊角辫的姑娘带着女儿来送画。画里是木棚下的谢长琴,手里捧着本画册,老槐树的影子在她脚边铺开,像条毛茸茸的毯子。“我女儿说,奶奶您坐在这儿,像和树长成了一体。”姑娘说着,往谢长琴手里塞了罐槐花蜜,“这是用您院里的槐花酿的,甜得很。”
谢长琴舀了勺蜜泡水,甜香漫开来时,忽然听见院外传来叮当声。原来是孙子带着女朋友在修何宇留下的旧竹椅,姑娘拿着砂纸打磨椅腿,动作竟和当年何宇给她修画笔时一模一样。“爷爷说,这竹椅的榫卯是他跟太爷爷学的,得一代代传下去。”孙子的声音混着砂纸摩擦的声响,像首踏实的歌。
秋深时,谢长琴夜里总梦见何宇。梦里他还是年轻时的模样,蹲在老槐树下劈柴,汗珠砸在地上,溅起的尘土里飘着槐花香。她想喊他,却总发不出声,直到惊醒时,才发现腕上的银镯子不知何时转到了手背,像他在轻轻攥着她。
这天她翻《小院春秋》,见最后一页空白着,忽然想添幅画。可手抖得厉害,笔总不听使唤,孙子的女朋友便握着她的手,一笔笔描下去——画里是木棚下的两个藤椅,一个空着,一个坐着人,椅边的竹篮里装着半块槐花糕,新槐树苗的影子斜斜地搭在老槐树上,像两个依偎的人。
“就叫《等》吧。”谢长琴轻声说,眼里的光落在画纸上,像落了层碎银。
冬至那天,谢长琴坐在木棚里晒太阳,忽然看见老槐树的枝桠上落了只喜鹊。她想起胡新芳当年说,喜鹊来是报喜的。正望着,孙子跑进来喊:“奶奶!您看谁来了!”
门口站着谢长河的儿子,手里捧着个布包。“我爸走前让我把这个给您,”年轻人红着眼圈,“他说这是当年何叔给他修机器时画的图纸,说您看了会懂。”
图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却能看出何宇标注的零件尺寸,旁边还有行小字:“大哥手笨,画大点他才看得清。”谢长琴忽然想起谢长河总骂何宇“瞎操心”,却把这图纸压在箱底压了几十年,眼眶一下子热了。
夜里起了大风,谢长琴听见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何宇在跟她说话。她摸出那对银镯子,戴在手上轻轻晃着,叮当声混着风声,像首温柔的催眠曲。
第二天清晨,孙子发现奶奶靠在藤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本《小院春秋》,最后一页的《等》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我来了。”
送葬那天,天放晴了,新槐树苗的枝桠已经够到老槐树的腰。孙子把谢长琴的画具和何宇的工具箱埋在树下,又将那对银镯子挂在枝桠上,风一吹,叮当声漫过整个院子,像两个老人在说悄悄话。
很多年后,孙子的孩子指着老槐树问:“爷爷,这树上的银镯子是谁的呀?”
年轻人抱着孩子,指着树干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是太爷爷太奶奶的,他们把日子刻在了树上,就永远陪着咱们了。”
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新槐树苗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像在应和。远处护城河的水还在流,带着满院的槐花香,淌过一年年的春天,一年年的秋天,把那些藏在柴米油盐里的暖,送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又过了许多年,小院的青石板被几代人的脚印磨得发亮,老槐树的枝桠早已探出墙头,把半条街都罩在绿荫里。新槐树苗也长成了合抱粗的大树,两棵槐树的枝叶在半空交缠,像两只握了一辈子的手。
那年春天,孙子的孩子——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蹲在树下捡槐花瓣。她手里拿着本翻得卷边的画册,是太奶奶谢长琴留下的《小院春秋》复刻本,封面上的“长情”二字被摩挲得发亮。
“爸爸,太爷爷真的会在树里吗?”小姑娘举着画册问,画里何宇劈柴的身影被阳光镀上金边,旁边谢长琴的画笔正落在老槐树上。
年轻人放下手里的斧头——他学着太爷爷的样子,在院里劈柴,柴垛码得整整齐齐。“你听,”他指着槐树,“树叶沙沙响,就是太爷爷太奶奶在说话呢。”
话音刚落,一阵风卷着槐花瓣飘过院墙,落在隔壁院的画架上。那里,当年扎羊角辫的姑娘已经成了白发老人,正带着一群孩子画画。她指着窗外的老槐树说:“你们看,那树上的银镯子在发光呢,那是两位老人在说,日子要像槐花一样,开得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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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阳光下,那对银镯子在枝桠间轻轻摇晃,叮当声混着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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