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本有章 法(为【Swording】加更,求追读)(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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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奇谋,奇在何处?谋在何方?请殿下明示,以解老臣之惑,解满朝文武之惑!”

他向前一步,强大的气场竟逼得萧正德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至于拥兵自重?图谋不轨?陈子云在采石矶日夜不休,是在加固他自己的宅邸吗?韦黯在牛渚枕戈待旦,是在经营他自己的私产吗?老夫怎么听说,此二人的家产,连殿下的九牛一毛都及不上呢?”

徐勉的声音陡然转为悲怆:

“听说采石矶的将士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溧阳公主殿下变卖钗环,亲送粮秣军械!他们在用命守!而殿下您!坐拥台城,不思如何支援前线,不思如何整饬江防,不思如何安抚军心民心!却听信谗言,倒行逆施,非要将这江南千里山河,给败坏干净才甘心么!”

“徐勉!你休要倚老卖老!”

萧正德正一肚子气,又被徐勉这当庭直斥其名、字字诛心的质问彻底点燃了最后的理智,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咆哮:

“反了!都反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陛下!还有没有本王!还有没有王法天威!”

他猛地抓起御案上的一方砚台,狠狠摔在地上:

“本王监国理政,手握皇命!此策乃深思熟虑,定能破敌!尔等目光短浅,贪生怕死,只知固守,坐以待毙,还敢污蔑本王!抗旨者,就是叛国!就是谋逆!本王倒要看看,是你们的脖子硬,还是我大梁的王法硬!这道旨意,发定了!谁敢再言半个‘不’字,无论他是谁!立斩!立斩不赦!”

就在萧正德暴跳如雷、殿前武士进退维谷、群臣悲愤抗争的时刻,御座之上,那个一直如同泥塑木偶般的身影,终于动了。

萧衍目光缓缓移动,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张惠绍花白的头发上,白发与额前刺目的血迹形成了令人心酸的对比。

他凝视了片刻,嘴唇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钟离城下,他与曹景宗、韦睿等人并肩策马、意气风发的岁月。

那时,他们也是这样,为了江山社稷,不顾生死……

想到这里,他悠悠长叹一声。

随后,他目光定格在身旁那个因为暴怒而面目狰狞、如同择人而噬野兽般的侄子萧正德身上。

刹那间,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神情在萧衍脸上飞速闪过。

有深不见底的恐惧,不是对北虏,而是对眼前这个几乎失控的侄子,对他背后可能代表的汹涌暗流;有对眼前这不可控局面的茫然无措,仿佛一个精心搭建的积木城堡,正在他眼前分崩离析;有被至亲骨肉如此逼迫、甚至可能威胁到自身安危的锥心之痛;但最终,所有这些激烈的情绪,都沉淀为一种浓得化不开的、近乎麻木的无奈。

理智告诉他:张惠绍是对的,那个年轻的御史是对的,徐勉也是对的,他们所有人的担忧都是对的。

抽调采石矶精锐,是一件极其有风险的事情。这是任何一个稍通军事的人都明白的浅显道理。

但……他是天子。

他坐在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看到的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对错。

他看到的是盘根错节的宗室关系,是潜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权力暗涌,是萧正德身后可能代表的那些他无法完全掌控的力量。他看到了“稳定”二字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

于天子而言,对错不重要。

重要的是制衡,是维系,是确保这艘名为“大梁”的巨轮,不会在抵达彼岸前,就从内部开始倾覆。

有时候,明知是毒药,也不得不饮鸩止渴。牺牲局部的“对”,来换取全局的“安”,这是他从第一天坐到这个位置上开始,就已经学会的东西。

他不能退缩,不能表现出丝毫犹豫。

尤其是在此刻,在群情汹涌、权威受到挑战的时刻。

他必须乾纲独断,必须用不容置疑的姿态,压下所有的异议。

因为天子的权威,远远比一时的对错更重要。

“好了。”

萧衍的声音淡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御座之上。

萧衍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殿顶,看向了虚无的远方。

“江北军事,”

他继续说道,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既已全权委于临贺王都督……临贺王自有决断之权。”

他顿了顿,似乎想再说什么,或许是想安抚一下满地跪着的忠臣,或许是想告诫一下杀气腾腾的侄子,但最终,他只是挥了挥手。

“便依前议行事吧。”

张惠绍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龙椅上的皇帝,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年轻御史长叹一声,停止了挣扎,被禁军拖拽着,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御座,神色木然。

萧正德脸上的狰狞瞬间转化为志得意满的狂喜,他对着萧衍的方向,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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