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润雨细无声（2 / 3）

衙正堂，心头一片踏实。

苏烈知道，从今往后，这幽州，乃至整个北疆的战局，真正意义上地被这一双手，完全、彻底地掌控了。

随着府衙大门关闭，暮色四合。

苏慕白并未歇息，他转身进入了内堂书房。

接下来的数日，幽州城的运转模式悄然发生着更深层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如萧钦言与四王那样明目张胆，锋芒毕露，要求“全权节制”和巨额钱粮。

它更像一条无声渗透的河流，润物细无声。

林如海在神都的力量，开始通过苏慕白的手，高效、精准地注入幽州这个巨大的边镇机体。

首先是吏治的悄然渗透。

一纸调令，几名深悉军需运转、精于计算的户部能吏，悄然抵达幽州，进入转运司关键岗位。同时，几名苏烈身边主理军中文书的幕僚被“推荐”到新成立的“北疆军务协调署”，这个由苏慕白直接掌控的机构，名义上是协调军民事务、保障后勤支援朔方军作战，实则逐渐成为掌控军需脉络的核心。

军权与政权开始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幽州府衙原本专管民政的机构，如工房、兵房、仓房，在苏慕白的强力推动下，与苏烈指定的几名军需官深度对接。

从前线朔方军需要什么，层层通报，再到州府协调调拨的模式，变成了前线需求信息直接汇集到那个“协调署”，由署内军民双方代表共同评估决策，指令同时直达州府相关机构、屯粮点、军械库，乃至涉及征发的里甲。

速度，精准度，远胜从前。

苏烈甚至开始习惯将许多后勤方面的决策直接转给“协调署”定夺。

他的核心精力，完全放在了指挥前方的决胜之战上。

萧钦言和四王可望而不可求在西海形成的局面，被苏慕白和林如海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正悄悄在幽州达成。

半个月后，傍晚。

暮色将幽州府衙高檐的轮廓吞没，后宅浴房内水汽氤氲。

薛宝钗绾起衣袖，露出半截莹白小臂，正用丝瓜瓤蘸了澡豆，细细擦洗苏慕白的脊背。

氤氲热气里，她目光忽地凝在他左肩胛下方——一道狰狞的暗红伤疤斜贯而过，皮肉翻卷愈合的痕迹在烛火下如同匍匐的蜈蚣。

再往下，腰侧另有一道稍浅的刀痕，虽已收口，却仍透着未褪尽的青紫。

指尖触到那凹凸不平的肌理，薛宝钗的手猛地一颤，喉头像是被滚热的棉絮堵住，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啪嗒”一声砸进浴桶水面。

“怎么了？水凉了？”

苏慕白察觉到身后细微的动静，侧身回头，却撞见宝钗通红的眼眶。

他略一怔，随即了然，轻描淡写道：

“都是些皮肉伤罢了，紫荆关城头流矢无眼，蹭破点油皮，早不妨事了。”

薛宝钗的泪却落得更凶。

她的手轻轻抚上那道最深的伤痕，指尖带着轻颤的凉意，沿着蜈蚣爬行般的轨迹，从肩胛一路掠至腰线。这哪里是油皮？沙钵略的弯刀王帐近卫何等凶悍！她不敢想当时是怎样险象环生。

薛宝钗嘴唇翕动几下，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红着眼圈，将脸深深埋下，肩头微微耸动，不发一言，唯有压抑的抽泣在狭小的浴房内回荡。

苏慕白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一揽，将她湿漉漉地抱入怀中。

温热水波荡漾，浸透了她蜜合色袄子的下摆，也模糊了他肩胛那道疤痕与身前温软的界限。

“宝钗…”

苏慕白低沉的声音混在氤氲水汽里，带着抚慰的暖意，

“我答应你，今后绝不再以身犯险。”

他下颌抵着她微湿的云鬓，声音斩钉截铁，字字清晰。

“紫荆关守城，是第一次领军，也是最后一次。”

“往后，我只安安稳稳在后方，守好你的平安，也守好这片基业。”

怀中那压抑的啜泣停顿了片刻。薛宝钗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碎水珠，分不清是泪还是雾。

她看着苏慕白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哽咽，细声追问：

“当真？大人此言……不是哄我的？”

“当真。”

苏慕白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微凉的脸颊。

“我言出必行，之前是不得已，今后就不会了。”

“这万里疆场搏命的事，自有苏帅那样的主帅及麾下猛将去担，我的根，早已落在幽州的城砖瓦砾里了。”

“守土安民，岂不比沙场浴血更能显出本事？”

贾珏温言道，手却顺着她湿漉漉的脊线滑下，掌心烙铁般熨帖着那丰软月兔。

“放心吧。”

“大人…”

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