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悔不当初,掌控幽州的巨手(1 / 3)
他顿了顿,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萧钦言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
“只是……兹事体大,涉及西海前线具体军务调度,非我等在此一厢情愿便能决断。”
“况且,南安王兄此刻正在前线督军,军机瞬息万变,更需他临机专断……”
水溶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明显的推诿之意:
“我等即刻便联署书信,将此间情形及萧相之高瞻远瞩,详陈于南安王兄知晓。如何行止,待我等收到王兄的亲笔回信,再与萧相细细计议,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萧钦言的脸色。
穆莳和金磊也立刻跟着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对,对,还是问问南安郡王稳妥。”
“毕竟他在前线,看得更清楚……”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萧钦言。
他看着眼前这三张写满虚情假意、只顾眼前蝇利、对迫在眉睫的危机毫无知觉的脸,心中那点残存的、对这场联盟的期望,彻底灰飞烟灭。
自己已将刀架在脖子上的危险剖析得如此清晰,甚至亲自为他们指出了一条生路,换来的,竟依旧是这般推诿拖延!这群蠢材!朽木!
后悔吗?
一丝尖锐的悔意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
当初选择与这四王沆瀣一气,借他们的兵权和自己的权势合流,妄图在这帝国版图上割据一方,永葆权势富贵,是否……从一开始,就是一步昏聩至极的臭棋?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萧钦言已将自己绑上了这条船,船下是万丈深渊的漩涡。此刻弃船,同样是粉身碎骨。
“时不我待。”
萧钦言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所有的情绪都被埋葬在无尽的黑渊之下。
他缓缓起身,宽大的袍袖拂过冰冷的桌面,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望三位郡王,速去联络南安郡王。”他走到紧闭的雕花木格窗前,背对着三人,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峭。
“西海的消息,每迟滞一日,朝廷钉下的钉子,便可能多一分。我等……已无多少时间可拖延了。”
窗外,最后一缕残阳的余晖彻底湮灭于厚重的铁灰色云层之后。
苍茫的暮色如同巨大的、冰冷的幕布,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京畿,也笼罩了这座死寂的别院。
精舍内,烛火映照着三王心思各异、匆匆告退的背影,拖曳出鬼魅般摇晃的暗影,消失在更浓的黑暗里。
沉重的雕花木门悄无声息地合拢,隔绝了内外。
萧钦言依旧伫立在窗前,一动不动。
窗纸透进的天光黯淡微弱,勾勒出他挺拔却已显萧索的侧影。
他缓缓闭上眼,唇边,却掀起一丝极冷、极淡、满是自嘲与绝望的弧度。
这盘以江山为局、权势为注的生死棋,竟要由这样一群蠢材来落子……岂非,最大的讽刺?
死寂的密室里,只剩下那缕残香,还在徒劳地挣扎着向上飘散,最终,也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窗外,暮色已浓,沉沉如铁,压得人喘不过气。
五日后的幽州城,幽州府衙内。
巨大的北疆舆图挂在壁上,其上沟壑纵横,标记鲜明。
苏慕白一身藏青便袍,神色沉静地坐在主位,下首则是卸去甲胄、只着劲装的朔方军主帅苏烈。
紫荆关大捷的消息早已传遍,彻底扫除了悬在朔方军头顶的后顾之忧。
此刻的苏烈,满面红光,虬髯都显得意气风发,全然不似久经沙场的沧桑老将。
“苏大人!”
苏烈洪亮的声音震得堂上梁尘微簌,他虎目放光,看向苏慕白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叹与激赏。
“好好生了得啊!真真是文武双全!本帅纵横疆场数十载,大小阵仗见过无数,可单凭血肉之躯,仅凭一己之力操纵那守城床弩,一箭射杀沙钵略那等枭雄……啧啧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神乎其技啊!痛快!当浮一大白!若非亲眼所见军报,本帅还当是坊间神话!”
他搓着蒲扇般的大手,语气激昂,仿佛那惊世一箭是出自他手一般:
“凭苏大人此等天生神力,万夫不当之勇,若早早投身军旅,必是一代绝巅猛将,青史彪炳!”
苏慕白闻言,只是淡然一笑。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舒缓,与苏烈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
“大帅过誉了。”
他声音平和,听不出半分骄矜。
“沙钵略授首,实乃我守关将士浴血奋战十七日,众志成城,耗尽其军锐气所致。慕白不过恰逢其会,借那崩坏弩机施以雷霆一击罢了。此乃天时、地利、人和之功,慕白岂敢贪天之功?”
他放下茶盏,目光温润而澄澈地看向苏烈,也扫过堂内几位肃立的朔方军高级将领:
“何况,是入仕掌一州民生,或是从戎统万军征伐,皆是报效国家,为君王社稷黎庶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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