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寒冬(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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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已经睡熟。这本书饶有趣味,她没有放回箱子里,拿着书离开。但离开前她心里一动,把手放在陈麻子额头上,发现竟烫得吓人。

隔了几日,红袖看完书,便去陈麻子家换另一本。陈麻子也默许了这种行为,只是要求她离开前,给自己念上一段,在自己睡着后离开便好。

而陈麻子的病情,也因红袖请来的大夫,在慢慢好转。当时,他在一片药香味中醒来,看到正在扎针的大夫时,先是错愕,随即勃然大怒。但红袖跟他说明大夫是她花钱雇来后,他便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任大夫在自己身上施为。也就是在这一刻,红袖才知道,原来陈麻子这么多年不择手段地敛财,到最后竟然分文积蓄也无。

他挣的那些钱,去哪里了呢?

红袖还在疑惑时,大夫的话就让她更不解了。

“这不是发烧这么简单。”大夫皱着眉头,“这高烧是受伤引起的。”

“受伤?”红袖有些诧异,转头看向陈麻子。陈麻子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半丝血色也没有,看上去确实有伤在身。

“请姑娘先行回避,我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红袖连忙避到屋外,过了半个时辰,才见到大夫满头大汗地走出来。

“怎么样?”

“他伤在后肩,这伤口……”大夫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措辞,“我也是平生仅见。但好歹是取出了伤他之物,再辅以汤药,应该没有性命之虞。”他掏出一块叠好的白色毛巾,层层打开,里面躺着一颗光滑的铁块。

“这是什么?”

大夫捋了捋胡须,沉吟道:“应该是某种箭镞。我猜这陈麻子被箭射中,把箭矢折了,箭镞留在身体里……”顿了顿,又摇头,“但又不像,老夫这把年纪,还是见过些世面的,但也没听说过哪一族人用这么光滑的箭镞。”

猜测了半天,也没个结果。红袖便付了银钱,大夫留下几副药后告辞离去。红袖走进屋子,见陈麻子已经换好汤药,呼吸虽然微弱,但绵绵不绝,料来已无大碍。

“再……再给我念念一段书吧。”陈麻子道。

红袖便挑了本没看过的书,念了一会,直到陈麻子睡着,才拿着书离开。

大雪纷纷,越下越浓,整个江南笼罩在一片素白里。这雪下得凶,好些上了年纪的人都望着天色,喃喃念道,“这雪不寻常啊……”但红袖却十分喜爱这样的天气,寒雪如幕,遮盖了所有人的欲望。小城里杂乱不休的纷争停歇了,人们都在这种天气里,难得地休憩。

红袖读着陈麻子的书,享受于文字的愉悦。她时常点着灯,窗外雪花飘落,屋里一灯如豆,看到深夜。她越看越发觉得惊奇——陈麻子其貌不扬,贪财如命,但藏书却非常珍奇,都是市面上难买的孤本或古籍,似乎是书香世家传下来的。但红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书香世家”这个词和陈麻子联系起来。

红袖读书飞快,隔几日便去换书,也见到陈麻子伤势逐渐好转,脸上有了血色。

关于这些书的来历,红袖问过好几次,陈麻子始终闭口不谈。但有一次临近傍晚时,落雪簌簌,红袖正对他念诵《商君书》,念到一半,发现陈麻子还没有睡着,而是睁大眼睛,眼眶里盛着一汪浊泪。

红袖一愣,放下书。

察觉到她的动静,陈麻子闭上眼睛,眼泪顿时从眼角两侧淌出。他不愿被红袖看到,翻了个身。

红袖有些错愕,道:“我刚刚……念错了吗?”

“没有,”陈麻子依旧背对她,声音闷闷的,“你念得很好。”

“那……”

“太像她了。声音和语气都跟她一模一样。”

红袖一头雾水,问:“像谁?”

陈麻子却又沉默了。

红袖看了看窗外,天光渐晚,落着零星雪片的天空也昏黄起来。“那还需要我继续念吗?”她问。

陈麻子却答非所问:“以前,她也喜欢下雪天看书,看完书,就看着天空。她说,她的家就在天上。她总是这样,说一些我不懂的话,不但我不懂,阿爹也听不明白。”

“噢,”红袖终于听出了一丝端倪,说,“她……是你娘?”

“嗯。”

“那这些书是她的吗?”

陈麻子没说话,算是默认。

红袖不禁咋舌:“原来是你家里的。这些书都算古籍,还有不少孤本,你家能收集这么多,想必非富即贵吧?”

陈麻子吭哧吭哧坐起来,背靠着墙壁,与红袖对视。他摇摇头,说:“不富也不贵。我爹只是个行商,在遇见阿娘之前,有些积蓄,但跟富贵人家也比不得。为了收藏这些书,几乎把家里所有银两都花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那为什么要买书?”

“因为阿娘喜欢看书。我也不知道阿爹和阿娘是怎么在一起的,但阿爹很爱她,愿意把一切都给她。别说日子过得紧了,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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