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9章 无畏擒龙(64)(5 / 5)

加入书签

。“硬壳怕九地的铜温,”天工的魂魄从石缝里飘出,声音里带着地脉的震颤,“把九地的铜珠按方位摆好,再浇上十全铜液,硬壳就会融化。”

货郎的儿子按九地的方位在石旁摆好铜珠,云境城的铜珠在北,绿林的在南,冰海的在东,流沙洲的在西,星巢的在上,地火的在下,归渊的在左,铜屿的在右,银滩的在中,正好围着孕铜石。他往石上浇了些十全铜液,硬壳立刻裂开,始铜锭里的铜液涌出来,像条金色的龙,顺着母铜脉的分支往九地游去,所过之处,脉壁上的铜器图谱都长出新的纹路,像在续写新的故事。

当铜液流回红泥坳的泉眼时,四海铸坊的铜树突然长高百丈,枝叶穿透云层,九色的铜果在枝上同时成熟,果里的影像不再是单独的一地,而是九地的铜器在红泥坳的野菊丛里欢聚:云境城的铜鸟衔着绿林的铜果,冰海的铜锚系着归渊的铜船,流沙洲的铜链缠着星巢的铜丝,地火的铜珠映着银滩的盐晶,铜屿的稻穗垫着红泥坳的铜铺门槛,所有的铜器都在发光,像在庆祝重生。

穿工装的老人往源脉泉里投了块始铜锭的仿制品,泉眼立刻喷出道金柱,柱上的纹路是所有匠语的组合,在红泥坳的上空凝成个巨大的“源”字。九地的铜器突然同时作响,声线汇在一起,像母铜脉在歌唱,歌词是红泥坳的方言,重复着“根在此”三个字。

货郎的儿子在四海铸坊的地脉入口旁铸了座铜碑,碑上刻着母铜脉的全图,每个分支的起点都标着红泥坳,旁边刻着行红泥坳的方言:“所有的铜,都是红泥坳的野菊所化;所有的路,最终都要回到红泥坳的土里。”有山外的人来拓碑,拓片上的纹路会自动显出九地的风景,像把所有的远方都印在了红泥坳的纸上。

孩子们发现,现在红泥坳的铜器会自己生长,铜铺的天工图谱每天都多出新的铜器样式,有的是云境城的铜桥与绿林的铜树结合,有的是冰海的铜锚缠着归渊的船链,每个新样式上都有野菊纹,像红泥坳的印记从未消失。他们往源脉泉里扔铜器碎片,碎片会在泉里重新组合,变成带着九地灵气的新铜器,拿出来时还带着淡淡的野菊香。

秋分那天,九地的天工魂魄突然齐聚红泥坳,他们站在源脉泉旁,往泉里投了块各自的铜器碎片,碎片在泉里融成块巨大的铜,铜上的纹路是九地的地图,地图的中心长出朵野菊,花瓣上的每个纹路都是一个故事:西晋天工铸第一块铜的专注,老铜匠爹修补镇魂碑的虔诚,货郎的儿子寻找母铜脉的执着,九地铜魂相聚的欢腾……所有的故事都在花瓣上流动,像条不会干涸的河。

穿工装的老人把自己的铜杖插进源脉泉旁的土里,杖头的三足鸟突然展开翅膀,变成座小铜炉,炉里的铜液正在铸成个小小的铜人,铜人的模样是所有守坛人和天工的混合体,胸口嵌着颗野菊形状的铜珠,珠里的铜液还在微微跳动,像颗永远鲜活的心脏。

货郎的儿子推着独轮车往山外送货时,车里总装着些源脉泉的铜液凝成的铜片,片上的纹路会随温度变化,冷时显出母铜脉的走向,热时映出九地的铜器在欢舞。买铜片的人说夜里能梦见片金色的地脉,脉里的铜液正在往自己家乡的方向流,流到哪里,哪里的铜器就会发芽,长出野菊形状的新枝。

红泥坳的铜器响声里多了种厚重的调子,像地脉在呼吸。货郎的儿子躺在铜铺的阁楼里,听着源脉泉的叮咚声,听着九地铜器的共鸣声,听着野菊在窗台上结籽的轻响,突然明白红泥坳的故事从来不是某个人或某个地方的,是所有与铜相遇、与菊相伴的人共同写就的,写在母铜脉的记忆里,写在九地的铜器上,写在每个记得“根在此”的人心里。

铜铺的钟声又响了,声线穿过金色的田野,往九地的方向飘,往母铜脉的深处飘,往所有有铜器的地方飘,像在告诉所有的铜魂和人:红泥坳的铜会一直生长,野菊会一直开放,故事也会一直续写,因为母铜脉的源头永远在红泥坳的土里,因为所有的远方,最终都会变成红泥坳的一部分,在时光里沉淀、发酵、绽放,长出比记忆更长久的模样。

暮色降临时,源脉泉的水面上,浮出朵巨大的铜菊,花瓣是九色的,花心嵌着颗透明的铜珠,珠里映着红泥坳的全貌:炊烟在铜铺的烟囱里打转,镇魂碑的藤蔓缠着九地的铜器,源脉泉的金浪里浮着孩子们的笑脸,四海铸坊的铜树顶,九色铜果正在发光,像把所有的星光都聚在了一起。

没有人知道这朵铜菊会开多久,只知道风吹过时,花瓣会发出悦耳的响,像所有的铜器、所有的天工、所有的故事都在轻声诉说,诉说着红泥坳的铜与菊,如何从一地的坚守,变成九地的共鸣,最终成为所有铜魂的故乡,在时光里永远温暖,永远鲜活,永远等待着新的故事,落在这片孕育了一切的红泥里。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