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真宗双面:糊涂君王的治世密码(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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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总说朕懦弱,天书降世,正好证明朕是天命所归,让那些非议不攻自破。”

封禅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了。赵恒坐在龙辇里,看着前后绵延数十里的队伍,有抬祭品的,有奏乐的,有护卫的,还有沿途迎送的官员,队伍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他心里既得意又不安,撩开窗帘,见路边的百姓跪在尘土里,有的面带虔诚,有的眼神麻木,还有的在偷偷抹眼泪,大概是被摊派了封禅的费用。

泰山脚下的祭坛早已建好,青石板铺地,白玉栏杆环绕,香炉里的檀香烧得正旺,烟气缭绕,像仙境一般。赵恒穿着特制的祭天礼服,一步步走上祭坛,礼服上的珠串随着脚步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捧着天书,对着苍天跪拜,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封禅大典持续了三天三夜,耗费的金银绢帛不计其数。回到汴梁后,赵恒又下令修建玉清昭应宫,供奉天书,宫殿用黄金装饰,琉璃为瓦,工匠日夜赶工,累死的不在少数。有大臣上奏劝谏,说国库空虚,不该再大兴土木,赵恒却把奏折扔在地上:“天书在此,谁敢质疑?”

李老汉听说了封禅的事,在田埂上和邻居念叨:“皇帝佬儿真是糊涂了,放着好好的农田不管,跑去山上拜神仙。听说修那宫殿用的金子,够咱们吃一辈子的了!”邻居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点,被官差听见要杀头的!”

寇准看着越来越空的国库,心里像火烧一样。他找到赵恒,把账本摊在地上:“陛下您看,今年的税收大半用在了封禅和修宫殿上,明年的水利工程都没钱了!”账本上的赤字红得刺眼,像一道道血痕。

赵恒看着账本,突然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寇准退下。

他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手里捧着那卷天书,黄绸已经有些褪色,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突然觉得很累,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仿佛又听到了澶州城下将士们的欢呼,看到了农田里金黄的麦浪。

第五章功过留与后人说

赵恒晚年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咳血,太医换了无数方子,都不见好转。他躺在病榻上,看着窗外的落叶,想起自己这一辈子,有澶渊之盟的争议,有农田增产的喜悦,也有天书闹剧的荒唐,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陛下,李老汉求见。”太监轻声禀报。

赵恒有些意外:“让他进来。”

李老汉提着个布袋子,颤巍巍地走进来,布衣上还沾着泥土。他跪在地上,把布袋子举过头顶:“陛下,这是今年的新米,老臣自己种的,给您补补身子。”

赵恒让太监接过袋子,打开一看,米粒饱满圆润,散发着淡淡的米香。他心里一暖:“老人家有心了,起来说话。”

李老汉站起来,看着病榻上的赵恒,眼圈发红:“陛下,村里的人都念您的好呢!要不是您推广新种、修水渠,咱们还在饿肚子。虽然那封禅是铺张了点,但您对百姓的好,咱们都记在心里。”

赵恒咳嗽了几声,太监赶紧递上痰盂。他喘着气说:“朕……朕也有糊涂的时候。”

李老汉摇摇头:“谁还没个糊涂的时候?只要心里装着百姓,就是好皇帝。”他从怀里掏出个稻草人,上面插着几根针,“这是村里的习俗,扎个稻草人,把病气都带走,陛下您定会好起来的。”

赵恒接过稻草人,稻草人的衣角还沾着麦秸秆,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他突然笑了,笑得咳嗽起来:“好,朕收下了。”

没过多久,赵恒就驾崩了。下葬那天,汴梁百姓自发沿街相送,有人举着新收的麦穗,有人捧着修好的水渠模型,有人烧着纸钱,哭声震天。李老汉带着村里的人,跪在路边,把新米撒在灵柩经过的路上,嘴里念叨着“陛下一路走好”。

朝堂上,大臣们争论着赵恒的庙号和谥号。有人说他签订澶渊之盟是耻辱,该用“愍”或“殇”这样的恶谥;有人说他发展农业、安定边境有功,该用“圣”或“明”这样的美谥;吵来吵去,最后定了庙号“真宗”,取“真正的君王”之意。

多年后,汴梁的茶馆里,说书先生讲起真宗皇帝,总会先拍一下醒木:“要说这真宗皇帝,真是个奇人。你说他糊涂吧,他能签澶渊之盟保百年安宁,能推广新种让百姓吃饱;你说他英明吧,他又搞天书封禅,劳民伤财。”

台下的茶客们议论纷纷。有经历过真宗朝的老人说:“不管怎么说,那时候能吃饱饭,边境不打仗,就是好日子。”有读过书的年轻人反驳:“用岁币换和平,终究是懦弱。”吵吵嚷嚷间,卖米糕的小贩穿梭而过,米糕的甜香混着茶香,在喧闹的茶馆里弥漫。

李老汉的孙子已经长大成人,继承了家里的农田,种着真宗推广的麦种,靠着修好的水渠灌溉,年年丰收。他在田埂上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饮水思源”四个字,每当播种和收割时,都会对着石碑拜一拜。石碑在阳光下泛着光,像在诉说着那个既有糊涂荒唐、又有治世功绩的年代,诉说着一个复杂而真实的君王,如何在历史的天平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那道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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