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墨间兽语:大宋文人笔下的情义传奇(3 / 3)

加入书签

鹤影变成个小白点,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

到了开封,苏轼把在黄州写的诗文整理成册,其中《放鹤亭记》被传遍京城。文人雅士们都称赞他与鹤的情义,连宋哲宗都听说了,笑着说:“苏学士连禽鸟都能感化,真是仁心啊。”

可官场不比雪堂,没多久,苏轼就因“乌台诗案”被贬到惠州。临行前,他托人给黄州太守带信,问丹顶鹤的近况。回信说鹤还在雪堂,每天都往江边飞,像是在等他。

在惠州的日子很苦,苏轼却常给朋友写信,说自己梦见丹顶鹤,醒来就写诗。有年冬天特别冷,他裹着破棉袄坐在窗前,想起雪堂的暖炉和鹤影,写下“为报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江南”,写完泪湿纸页。

后来他被贬到儋州,再也没收到过黄州的消息。直到遇赦北归,路过黄州,才急忙去雪堂。当年的竹筐还在,暖炉却生了锈,案上的砚台蒙着灰,只是墨迹依稀可见。

“鹤呢?”苏轼抓住一个老仆问。

老仆叹了口气:“先生走后第三年,鹤就死了。它每天都站在江边等,下雨下雪都不挪窝,最后冻僵在那里。我们把它葬在梅树下了。”

苏轼走到梅树前,果然看到个小小的土坟,上面长满了青草。他蹲下身,摸着坟头的泥土,就像当年抚摸鹤受伤的腿。风吹过梅枝,簌簌作响,仿佛丹顶鹤还在绕着他飞。

随从递来纸笔,苏轼在坟前写下“鹤归人去两茫茫,雪堂依旧锁寒香”。墨迹滴在泥土上,很快晕开,像是鹤的血,又像是他的泪。

离开黄州时,苏轼带走了案上的砚台。后来他走到常州,一病不起,临终前握着砚台,轻声说:“鹤啊,我来找你了。”

多年后,有人在雪堂旧址建了座“放鹤亭”,亭柱上刻着苏轼和丹顶鹤的故事。常有文人来此凭吊,看着亭外的梅树和江水,总会想起那个在雪夜救鹤的老人,和那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禽兽有情,人亦有义,这情义穿越生死,留在了文人的笔墨里,留在了岁月的风尘中。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