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弄脏的高定西装(2 / 2)
敲响八下时,顾言已换上改好的西装。
沈星晚用金线重绣的家徽盖住灼痕,袖扣换成她设计的陨石袖扣。
当她替他系领带时,他闻到她间混着的中药与松节油味道。
"
最后一个问题。
"
她将领带结推至完美角度,"
为什么执着于高定?"
院外传来刹车声。
顾言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清晰的奔驰车,忽然将她扯进怀中。
林静怡下车时,正看见沈星晚指尖捏着镊子,从他肩头拈起根银色猫毛。
"
因为要让他们看见——"
他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顾明远的儿子,能把最不堪的伤疤变成艺术品。
"
宝格丽代表踏入老宅时,沈星晚正在天井煮茶。
她褪去防护袜的双脚浸在药浴桶里,月白旗袍下摆沾着西服改版时染的靛青。
当意方总监俯身吻手礼时,她腕间的红绳铃铛突然断裂。
"
小心镍过敏。
"
顾言抢先握住对方的手,西装袖口露出星月纹袖扣,"
我未婚妻对金属比较敏感。
"
在茶案下方,一只脚突然悄悄地挪动,然后精准地碾压在他的牛津鞋上。
然而,沈星晚的面容却始终保持着温婉的笑容,仿佛这一切都没有生过。
她的右手轻轻地搭在桌布上,看似随意,但实际上,桌布下的银针已经被她紧紧握住,并且准确地抵住了他的膝跳反射区。
只要她稍稍用力,那根银针就会刺破他的皮肤,给他带来一阵刺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而沈星晚则巧妙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她的笑容依旧如春花绽放,让人难以察觉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终于,意方代表出了惊叹声,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设计图册,对其中的创意赞不绝口。
就在这时,沈星晚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图册上,迅地在桌下展开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够辨认出上面写着:“今晚赔你十双防护袜。”
这显然是她事先准备好的,用来安抚他的一种方式。
暮色染红苏州河时,顾言在画室找到蜷缩的沈星晚。
她面前摊着被咖啡毁掉的设计图,脚边散落着抗组胺药板。
改良后的西装搭在椅背,肩线处晕开深色水渍。
"
蓝莓汁。
"
她将空药盒捏成星座模型,"
你母亲派人送来的乔迁礼。
"
顾言扯下领带浸入清水,血色渐次漫开。
原来午后签合同时,林静怡的秘书"
不慎"
打翻的果汁,早混着诱过敏的花青素。
"
赔你。
"
他打开檀木匣,二十八枚陨石袖扣排列成夏季大三角,"
用这些换你三小时。
"
沈星晚的银针在指尖转出冷光。
当她掀开他后襟施针时,顾言看见落地窗上的倒影——她睫毛挂着未落的泪,嘴角却噙着得逞的笑。
月光漫过父亲旧西装的瞬间,他们同时在对方身上嗅到相似的血腥味,那是撕开旧痂时特有的铁锈香。
更深夜重,雪团蹲在染血的西装上打盹。
顾言将最后一枚袖扣嵌进老座钟底座,忽然听见沈星晚在露台轻笑。
她披着他的破洞牛仔外套,正往天文望远镜上系红绳铃铛。
“这样才有生气啊!”
她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轻轻地晃动着手中崭新的铃铛,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仿佛在为她的话语伴奏。
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那些所谓的奢侈品上,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这些昂贵的物品虽然华丽,但却散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生命力。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那些染过药渍的旧衣裳。
那些旧衣裳虽然已经褪色,甚至有些破损,但它们却承载着时间的痕迹和故事。
每一道药渍、每一个褶皱都像是生活的印记,让人感受到岁月的流转和生命的起伏。
她觉得,这些旧衣裳才是真正有生气的,它们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比那些死气沉沉的奢侈品更能打动人心。
河对岸的奔驰车亮起车灯,又在铃铛声中熄灭。
顾言摸到外套内袋的诊疗单,2o19年1o月日的急诊记录里,沈星晚的过敏原清单上悄悄多出一项:对完美主义过敏,临床表现为心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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