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百草堂之结香(1 / 5)
金腰带解厄记
江南三月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把青石板路润得发亮。百草堂的黑漆木门虚掩着,门檐下挂着的“悬壶济世”木牌,被雨丝打湿了边角,倒添了几分温润。药铺前那株半人高的结香树正开得热闹,金黄的花球缀满枝头,像谁在枝桠间系了串蜜蜡珠子,风一吹,清甜的香气就漫过门槛,混着药柜里飘出的当归、甘草味,成了镇上人最熟悉的气息。
张阳坐在靠窗的诊桌后,指尖刚按上李阿婆的脉搏,眉头就轻轻蹙了起来。他穿一件月白色长衫,领口袖口都浆洗得平整,衣襟上别着个素布香囊,里面装着晒干的结香花,走动时会散出淡淡的香气。“阿婆,您是不是夜里总看不清油灯?”他声音温和,目光落在阿婆红肿的眼泡上——那眼皮泛着暗红,像蒙了层揉皱的红纸,“而膝膝盖一到阴雨天,就硬得像块石头?”
李阿婆连连点头,枯瘦的手攥着张阳的袖口,声音发颤:“张药师,您可真神!这毛病缠了我半个月,先是眼睛疼,后来腿也抬不起来,去济世堂抓了两副药,喝了半点用都没有。”她儿子站在一旁,手里攥着个布包,急得额头冒汗:“张药师,您要是能治好我娘的病,我们母子俩给您磕头都行!”
张阳松开手,转身从身后的药柜里抽出一本泛黄的药典,指尖在书页上快速滑动。“您这是风湿邪毒侵了经络,郁热又往上扰了双目。”他指着药典上“结香”那一页,墨字旁还留着他父亲当年画的小图——枝桠上结着花球,根须像褐色的丝线,“结香花能祛风明目,根能舒筋活络,正好对您的症。”
话刚说完,药铺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阳的妻子张娜端着个铜盆走进来,裙角沾了些泥点。她梳着整齐的发髻,鬓边插着支银簪,围裙上还沾着药汁的痕迹,显然是刚在后院晒完药材。“阿阳,你要的结香干品我找遍了药库,就剩这点碎末了。”她把铜盆放在角落,递过一个纸包,里面的结香花碎得像金粉,“前几天下倒春寒,镇上的结香都冻坏了,鲜品根本采不到。”
张阳捏起一点花碎,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淡得几乎没有,药性早就散了。他正皱眉思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王雪挎着个装满草药的竹篮跑进来,她梳着双丫髻,发梢还沾着几片草叶,粗布褂子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采药铲。“哥!不好了!”她喘着气,脸颊通红,“孙玉国在外面说咱们百草堂连治眼疾的药材都没有,还说……还说你是只会看小病的半吊子!”
张阳走到门口,果然看见济世堂的孙玉国站在对面的石阶上,穿着件绸缎马褂,手里摇着把折扇,正对着几个村民指指点点。“不是我夸海口,”孙玉国的声音故意拔高,带着几分得意,“治眼疾要用结香,可镇上的结香干品全被我收了,百草堂拿什么治?这要是耽误了病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有人已经转身往济世堂走。张娜急得拉了拉张阳的袖子:“这孙玉国也太缺德了!咱们总不能看着阿婆的病耽误了吧?”张阳没说话,目光落在药铺前的结香树上——枝头的花虽然开得艳,可刚经历过倒春寒,花瓣边缘已经发蔫,根本不能入药。
王雪突然一拍脑袋,拉着张阳的胳膊:“哥!我想起了!后山破庙旁有株老结香,是林婉儿姐姐去年栽的!她说那树特别韧,枝条打结都能活,还说沾了‘解梦’的灵气呢!说不定那株没被冻伤!”
张阳眼睛一亮——林婉儿是镇上的护道者,常年住在后山破庙,懂些草药知识,去年还送过他一把晒干的结香花,说是能熏衣驱虫。他转身抓起墙上挂着的采药篮,里面放着小锄、药剪和油纸:“娜姐,你先照看着阿婆,我和小雪去后山找药!”
孙玉国在对面看见张阳要走,折扇“啪”地合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偷偷对身边的刘二使了个眼色。刘二会意,悄悄溜进旁边的小巷,从后门绕着往后山去了。
后山的路被晨雨泡得泥泞,青苔裹着碎石子,踩上去总打滑。张阳走在前面,月白色长衫的下摆早已沾了泥点,他却顾不上拂拭,只把采药篮护在胸前,里面的药剪和小锄偶尔碰撞,发出轻响。王雪跟在后面,双丫髻上的草叶被风吹掉,她攥着粗布褂子的衣角,时不时提醒:“哥,前面有陡坡,慢点儿!”
雨丝还在飘,透过树梢织成一张灰蒙蒙的网,把破庙的灰瓦笼罩得有些模糊。离庙还有十几步远,张阳就闻到了熟悉的清甜香气——比药铺前那株更浓郁,显然是结香开得正盛。他心里一松,加快脚步绕过断墙,却猛地顿住脚步,眉头瞬间拧紧。
破庙的墙根下,那株老结香长得比人还高,枝桠上挂满金黄的花球,像披了件金线织就的披风。可树下站着三个身影,刘二正叉着腰指挥两个帮工,其中一人手里的锄头已经挖进了土,结香裸露在外的根须沾着湿泥,断口处渗出乳白色的汁液,像在无声地淌泪。
“住手!”张阳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急意,“这结香是林婉儿姑娘栽种的,你们凭什么挖?”
刘二转过身,嘴里叼着根草茎,看见张阳,故意把锄头往地上一戳,溅起一片泥点:“张药师?这药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