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百草堂之青皮(2 / 5)
星子。“那书生脉象如何?”他问,声音依旧平稳。
“左关弦细,右寸虚浮。”张阳揉了揉眉心,“我当时只想着他胁痛是肝气郁结,就用了青皮配柴胡,没细辨他本就气虚……”他话说到一半,喉结滚了滚,从袖袋里摸出张药方,纸上的字迹潦草,比往日歪斜了不少。
王雪端着药碗从后堂出来,碗里是刚煎好的陈皮水,听见这话停在门口。她梳得整齐的双丫髻歪了个角,显然是夜里没睡好,“张大哥,那书生是不是没按嘱咐忌口?我哥说过,用青皮时得忌生冷油腻。”
“谁说不是呢!”门外突然闯进来个小厮,穿着件浆洗得发白的绸衫,想必是书生家的仆人。他往地上啐了口,“我家公子本就体弱,喝了你们这虎狼药,现在连笔都握不住了!孙掌柜说了,定是你们用的青皮太烈,伤了元气!”
这话刚落,药铺门口就围拢了几个村民。李婶挎着菜篮子,踮脚往里看:“咋回事?王掌柜的药向来靠谱啊。”旁边卖豆腐的老陈接话:“前儿我胁痛得直不起腰,王掌柜就用了青皮,配着当归喝了两副就好了,怎会伤元气?”
正议论着,钱多多摇着把折扇慢悠悠走来。他穿件湖蓝色锦袍,袍角绣着暗纹铜钱,走到柜台前,折扇往掌心一拍:“王掌柜,不是我说你,这青皮本就是猛药,你偏要卖这么贵,如今出了事,怕是不好收场吧?”他说着,从袖里摸出个纸包,打开来,里面是些干瘪发黑的青皮,“你看我这青皮,性子温和,价格又低,孙掌柜都从我这儿进货,要不你也试试?”
王宁瞥了眼那纸包,果皮干硬得像块树皮,捏起来簌簌掉渣,哪里有半分油室的光泽。“钱老板,”他将竹筛往案上一放,青皮的辛香漫开来,“你这是未成熟就落地的青果,晒得太急,辛气全跑了,算不得正经青皮。用它治病,不如喝碗白开水实在。”
钱多多的脸腾地红了,折扇摇得更快:“你别不识好歹!我这是为你好!”
这时王雪突然捂住胸下,眉头拧成个疙瘩,脸色发白。张娜忙扶住她:“雪儿怎么了?”“胁……胁下疼得厉害。”王雪咬着唇,额上渗出细汗,“许是昨夜听了孙玉国的话,气着了。”
王宁心中一动,转身从药柜里取了青皮,又抓了些党参,对张娜道:“取药罐来,青皮用一钱,党参三钱,加姜片煎一刻钟。”他一边称药,一边对众人说:“诸位瞧见了,雪儿这是肝气郁结,本当用青皮破气,但她连日劳累,有些气虚,就得加党参补气,这才是辨证用药。”
药罐在火炉上咕嘟作响,青皮的辛香混着党参的甘味飘出来。王宁将药汁滤进碗里,递给王雪:“慢点喝。”王雪捧着碗,热气熏得她眼眶发红,小口抿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就松了眉头:“不疼了,身上也轻快了。”
村民们看得啧啧称奇。老陈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王掌柜的药错不了!定是那书生体质特殊,没配好辅药。”李婶也道:“是啊,上次我喝青皮汤,王掌柜特意嘱咐我配着小米粥喝,说怕我胃弱受不住。”
那小厮见势不妙,嘟囔了句“我回去告诉公子”,溜得飞快。钱多多也讪讪地收了纸包:“王掌柜医术高明,是我唐突了。”说罢也摇着扇子走了。
张阳望着王雪,脸上又愧又叹:“我今日才算明白,林前辈说的‘青皮虽猛,需依人辨证’是什么意思。”王宁拍了拍他的肩,指着竹筛里的青皮:“这药就像性子刚直的人,用对了能解困厄,用错了反生祸端。咱们当大夫的,得比药更懂人。”
说话间,门外又下起了小雨,打在晒药的竹筛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王宁伸手将筛子往屋檐下挪了挪,青皮的辛香在雨雾里更浓了些,像在默默应和着他的话。
雨连着下了三日,镇上的石板路滑得能照见人影。百草堂的门槛快被踏破了——不是来抓药的,是来闹的。
为首的是个胖汉,捂着肚子在药铺门口打滚,粗布裤腿沾满泥水,嘴里直嚷:“百草堂的青皮害死人!我这肚子绞着疼,定是你们的药有毒!”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村民,个个面色痛苦,有捂着心口的,有按着胁肋的,都是前几日在济世堂买过青皮的主儿。
孙玉国不知何时站在了人群外,黑绸马褂撑得溜圆,他假意皱着眉,对胖汉道:“赵老四,你前日不是说,王掌柜的药贵得离谱,偏要去我那买便宜青皮吗?怎么反倒赖上人家了?”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把火往百草堂引。
刘二狗在一旁煽风:“就是!我瞧着是百草堂嫉妒咱们生意好,故意在药里动手脚,想栽赃嫁祸!”他话音刚落,郑钦文就掏出个纸包,里面是些发黑的青皮渣子,“大家看,这就是从赵老四家药渣里找的,跟百草堂晒的一个样!”
王雪气得发抖,刚要上前理论,被张娜一把拉住。张娜悄悄往她手里塞了块晒干的青皮,低声道:“别急,看你哥的。”那青皮在掌心沉甸甸的,带着干透的辛香,倒让王雪定了定神。
王宁从柜台后走出来,手里捧着个青瓷盘,盘里摆着两样东西:左边是片济世堂的青皮,干硬发黑,捏起来脆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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