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25章 七七和亲人26(2 / 3)
p>夜色降临,加油站的霓虹灯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篝火,照亮进城的、出关的、跑生活的车轮,也照亮四姐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那里头,一半是精明,一半是慈悲;一半写着“赚钱”
,一半写着“顾家”
。
相生相惜,原来不仅是对妹妹们,也是对这片土地、对这一路烟火、对自己不肯服老的余生。
“佩服”
这两个字,在七七心里是有重量的。
她不像别人那样,把“我服了你”
挂在嘴边当口头禅;她把这句话藏在每一次回头、每一次沉默、每一次偷偷学四姐的动作里。
那种佩服,像春雨落进旱地,表面看不见,底下根须早已悄悄爬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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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时候——“姐,你怎么什么都会?”
七七最小,生她那年,四姐已经九岁。
娘坐月子,爹跑运输,夜里哭醒的是七七,先爬起来的却是四姐。
九岁的四姐踮脚站在小板凳上,冲奶粉、试水温、拍奶嗝,一气呵成。
七七趴在她肩头,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肥皂香,就觉得天底下最稳的山,也比不上四姐的肩。
再大点,七七看四姐拿铅笔头在烟盒纸上记账:
“卖瓜子3斤6两=1o8元;买头绳2根=o1o元;结余o98元。”
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像符咒一样钉在七七眼里——
“原来钱可以这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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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春期——“姐,你怎么敢?”
村里重男轻女,娘曾劝四姐:“闺女家,读个初中就中啦。”
四姐不吭声,半夜把家里晒干的槐花装了两麻袋,扛上拖拉机,一个人跑去县城农贸市场,卖了42块钱,第二天把学费拍在娘手里。
那天七七躲在门后,看见四姐的掌心全是槐刺扎出的红点子,像一张“勇敢”
的印章。
她第一次明白:
“原来命运也可以被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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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成年后——“姐,你怎么这么能?”
四姐一口气包下六十亩地那年,七七刚大学毕业,在深圳做996社畜。
夜里加班到两点,她给四姐微信:
“姐,我快撑不住了。”
四姐回了一条语音,背景是轰隆隆的拖拉机:
“七七,你听——”
拖拉机“哒哒哒”
地掠过麦茬地,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巨兽。
“土地不会骗人,你下多少肥,它就还你多少穗。
人也一样,别怕付出,怕的是算得太精。”
七七攥着手机,在33楼的格子间哭成狗。
第二天,她把项目方案改了第七稿,心里莫名踏实:
“我怕什么?我背后有六十亩地,有一个永远不停机的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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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乡时——“姐,你怎么连老都不怕?”
去年腊月,加油站搞“春运大车暖心夜”
,四姐三天两夜没合眼。
七七从北京飞回来,一下车就被四姐拽着去卸方便面。
零下十八度,四姐的胶鞋上结满冰碴,头被油蒸汽熏得硬邦邦。
七七心疼得直跺脚:“姐,你都六十多了,还这么拼?”
四姐把最后一箱方便面码好,摘下手套,啪啪拍两下七七的脸:
“老啥老?泵还在响,地还在长,我就不敢老。
再说了——”
她凑到七七耳边,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
“我得给你把路铺得再平一点,让你以后摔了,也摔不疼。”
七七当场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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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里最软的那块——“姐,我该怎么像你?”
今年七月七,姐妹八个又聚旧宅。
别人喝酒划拳,七七端着一杯茶,溜达到后院。
月光下,四姐的旧算盘挂在石榴树上,风一吹,珠子噼啪乱响。
七七伸手拨弄,低低喊了一声:
“姐。”
“嗯?”
四姐在后面应。
“我佩服你。”
四姐笑:“傻丫头,佩服啥,我不过比你早生几年。”
七七摇头,把那句话在心里补完整——
我佩服你,不是因为你什么都会,
而是因为你把“不可能”
三个字,
在地里犁一遍,在油枪里过一遍,
再笑眯眯地递给我,
说:
“拿去,现在它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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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停了,算盘静了。
七七抬头,看见月亮正好挂在加油站霓虹的上方,
像一枚被四姐亲手点亮的灯。
那一刻,她忽然懂了:
所谓“相生相惜”
,
就是四姐把光铺在路上,
而她,要把这束光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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