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1o章 七七和丈夫6o(1 / 2)

加入书签

七七和阿斗的儿子阿轩,从会走路起就像个缩小的月亮,把柔和的光匀给四周。

他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

也不是“爸爸”

,而是“奶奶”

三岁时,阿斗醉酒跌坐在门槛上,阿轩踮脚把泡好的蜂蜜水端到父亲手边,小手一抖一抖,却没洒出半滴;他学着母亲平日里的口吻,软声说:“爸爸慢点喝,就不苦了。”

一句话把醉意里的阿斗说得眼眶通红。

五岁那年,村里闹饥荒,七七把最后半碗稠粥留给孩子。

阿轩却把粥分成三份,把最稠的那一勺推回母亲面前:“妈妈今天咳嗽,要吃多一点才能好。”

夜里,他把自己的小被子悄悄盖在母亲肩头,自己蜷在床尾,像只守夜的小猫。

到了上学的年纪,他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先替阿斗把劈好的柴码齐,再帮七七把鸡放出来,才背起缝补过的书包跑向村小学。

冬天手冻得通红,他怕母亲心疼,就把手藏在身后,一路跳着走,像只欢快却懂事的小麻雀。

阿轩十岁那年,阿斗摔伤了腿。

七七偷偷躲到屋后抹泪,小满却把脸擦得干净净,装作没看见。

他跑去镇上给父亲抓药,把攒了半年没舍得花的压岁钱全掏出来。

药铺老先生看他踮着脚数铜板,叹口气多给了一包红枣。

阿轩把红枣一颗颗擦干,摆在阿斗枕边:“爸爸吃,吃一粒就不疼了。”

夜里,七七听见阿轩在给父亲念课本,声音细细的,却像一根坚韧的线,把一家三口的碎日子重新缝在一起。

月光穿过窗棂,落在孩子专注的侧脸上,七七忽然觉得,那些被生活磨出的裂缝,都被这小小的身影悄悄填满了。

七七常坐在门槛上,看别的男孩在晒谷场追打、滚得满身尘土,喉咙里像装着整个夏天的蝉鸣。

她怀里却揣着一把安静——那是阿轩递过来的小蒲扇,扇骨磨得圆润,扇面是他自己用旧画报的空白处裁下来,再一针一线缝上的。

别的孩子把泥巴捏成炮弹,阿轩却把泥巴捏成一只小碗,碗沿还细心地按出花边,端到母亲面前:“娘,等它晒干,我给你盛凉开水。”

有时候,隔壁家虎头举着竹竿,吆喝着要去捅马蜂窝,阿轩只远远看一眼,便低头继续帮母亲择菜。

他把每一根豆角掐头去尾,再整整齐齐码进竹篮,像给豆角排队。

七七故意逗他:“你不去疯,不怕人家笑你姑娘气?”

阿轩抿嘴笑,手上的动作没停:“他们笑他们的,娘的手指昨天被豆角丝划了口子,我择干净些,你就不会被扎了。”

一句话,让七七胸口像被温热的掌心轻轻捂了一下。

傍晚炊烟起,男人们扛着锄头回来,裤腿上全是泥点,嗓门大得能惊飞树上的雀。

阿轩却蹲在灶前,把柴火一根根架成空心的小塔,让火苗顺着缝隙舔上来,不呛人。

火光在他睫毛上跳动,像两只听话的小鹿。

七七望着儿子被炉火映红的侧脸,忽然就想起自己早逝的弟弟——那个同样不爱爬树、只爱在雨天给姐姐折纸船的男孩。

她心里那点“不如人”

的隐忧,被阿轩递过来的一碗不冷不烫的米汤化开了。

夜里,阿轩在煤油灯下写作业,字迹小而端正,像一排排安静的小士兵。

七七纳鞋底,针尖穿过布层出细碎的“嗤啦”

声。

她忍不住说:“你爹像你这么大,早就能扛着板凳去河埠头打架了。”

阿轩把铅笔夹在耳后,伸手替母亲把线头捻紧:“打架赢了也只是赢一时,我把鞋底纳得密一点,娘走远路就不磨脚。”

煤油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土墙上,那影子比同龄人单薄,却像一根修竹,自有它不肯折的倔强。

后来村里演露天电影,别的男孩猴子似的蹿到幕布背面去扮鬼脸,阿轩却搬着家里唯一的小板凳,早早给母亲占了个最平整的位置。

电影散场,人群如潮水退去,阿轩蹲在地上摸黑找东西。

七七问:“丢啥了?”

他举起一枚亮晶晶的东西——是隔壁婶子掉的银耳坠。

月光下,阿轩的眼睛像两粒水洗过的黑豆,透着孩子气的认真:“婶子说那是嫁妆,掉了要哭鼻子的。”

回家的路上,七七牵着儿子的手,那手比同龄人的小一圈,却温暖干燥。

她忽然就明白了:人确实不能比人。

有的孩子是风,呼啦啦吹开满山的蒲公英;而她的阿轩是溪,悄无声息地绕过石缝,却把沿途的每一株小草都浇得青翠。

风有风的好,溪有溪的妙,她七七的儿子,只需做他自己,便已经足够让她在旁人“你家小子太文静”

的闲言里,挺直脊背,笑得像怀里揣着整个春天的花。

七七有时半夜醒来,会借着窗缝里漏进来的那一点月光,看阿轩蜷在床沿的小身子。

孩子的睡姿像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