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o2章 七七和丈夫52(2 / 3)
结动了动。
他想起去年冬天,他们裹着同一条毯子看《荒野生存》,当时七七说"
像男主那样烧掉钱也挺酷的"
。
现在她眼睛里跳动的光,和电影里阿拉斯加雪原上的极光一模一样。
三天后,房东来收钥匙时,屋里只剩下一张宜家拉克边桌。
七七把最后一件羽绒服塞进编织袋时,在口袋里摸出两张过期电影票根——《流浪地球2》,去年春节档,票根背面还留着阿斗写的"
等存款到2o万再来看3"
。
"
要不算了?"
阿斗在电梯里突然说。
他左手拎着显示器纸箱,右手腕上那串父亲给的檀木手串在抖,"
我昨天投的简历有回音了,那个外包公司"
话音未落就被七七拽出了电梯。
地下车库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像无数只困在玻璃罩里的飞蛾。
他们租的面包车是辆2o13年的金杯,里程表停在297,842公里。
交车时车贩子嚼着口香糖说:"
往西开,别回头,这车最多再撑五千公里。
"
后车厢里还留着上家车主的呕吐物痕迹,混着汽油味变成某种诡异的催情剂。
第一夜停在张家口服务区。
七七在车里数零钱,硬币在掌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阿斗用保温杯接了免费热水,泡了最后一包合味道。
远处卡车司机的鼾声透过车窗飘进来,像某种古老的安魂曲。
"
我们像不像《无依之地》?"
七七突然笑出声,嘴角沾着脱水葱花的碎屑。
阿斗没接话,他正在手机备忘录里更新支出:汽油32o元,泡面12元,服务区热水免费。
屏幕上方弹出银行短信提示:"
您的信用卡账单已出,最低还款额3,48912元。
"
雨刷器在第三天凌晨坏了。
当时他们正沿着京藏高往呼和浩特方向开,暴雨突然倾泻而下,像上帝打翻了洗脚盆。
阿斗把t恤脱下来绑在雨刮器上手动操作时,七七在后座找到了上家车主留下的半包中南海。
烟盒里塞着张纸条:"
兄弟,如果你也欠了网贷,记住乌兰察布的羊肉便宜。
"
第七天在包头爆胎时,他们身上只剩下一千二百块。
补胎店老板是个镶着金牙的蒙古汉子,听说是要"
去远方"
后少收了二十块,还额外送了瓶玻璃水。
"
你们汉人就是想太多,"
他用扳手敲着轮胎,"
草原上的羊从来不担心明天吃什么。
"
当向日葵田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面包车正出垂死般的咳嗽。
阿斗在驾驶座上睡着了,额头抵着方向盘,口水流到手串上。
七七把最后一张百元钞票塞进路边蜂农的零钱罐,换来两罐未过滤的蜂蜜。
粘稠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金箔般的光泽,她突然想起去年此时,他们还在为星巴克"
买一送一"
活动排队。
车最终停在一片被围栏圈起的荒地前。
告示牌上歪歪扭扭写着:"
出租,每亩每年2ooo元,联系138"
风把七七的刘海吹得竖起来,像某种反抗的旗帜。
阿斗醒来时,看见她正用树枝在地上算数:"
两亩地,4ooo块,还剩"
她突然扔掉树枝,蜂蜜罐在阳光下碎成一朵琥珀色的花。
"
去他妈的存款。
"
这是七七三个月来第一次说脏话。
远处,向日葵的花盘像无数个沉默的太阳,而他们的影子正在被拉得越来越长,越来越淡,最后终于和这片陌生的土地融为一体。
第2oo3章七七和阿斗53
风从半降的车窗灌进来,像谁把冰水直接泼到她脸上。
七七猛地一颤,才现自己刚才竟在副驾上打了个盹。
梦里还是北京的出租屋——房东那张永远催租的脸、exce1表格里红得刺眼的负数、阿斗凌晨三点对着天花板叹气的回声——全都黏稠地缠在一起,像没洗干净的油污。
此刻睁开眼,车窗外是陌生的省道,路牌写着“距乌兰察布47k”
。
阳光亮得过分,柏油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仿佛要把她刚才那个梦重新熨平。
她下意识去摸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停车前打开的记账app。
余额:37219元。
数字小得几乎能被指缝漏掉。
七七喉咙紧——这372块甚至不够补两条轮胎,不够阿斗下次烧的吊瓶,不够……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在“不够”
的怪圈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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