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小姨的眼泪（1 / 2）

王谦的斧头还嵌在木墩里，杜鹏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

他猛地拔出斧头，木屑飞溅：&0t;什么时候走的？&0t;

&0t;昨儿半夜。

&0t;杜鹏喘着粗气，&0t;我起夜看见他往北坡去了，背着全套猎具&0t;

王谦扔下斧头就往屋里冲，差点撞翻端着猪食盆的杜小荷。

&0t;咋了？火上房似的？&0t;杜小荷稳住摇晃的盆子，猪食溅了几滴在衣襟上。

&0t;小姨夫去摩天崖了！

&0t;王谦从炕柜底下抽出油布包着的猎枪，&0t;为那张白狐狸皮。

&0t;

杜小荷手里的木勺&0t;咣当&0t;掉在地上。

她太了解牛头沟的凶险——去年就有两个采药人摔死在摩天崖的冰瀑下。

&0t;带上这个。

&0t;杜小荷转身从吊在房梁的篮子里取出个布包，&0t;七爷给的救心丹，还有我晒的止血草。

&0t;

王谦匆匆系好绑腿，杜小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0t;等等！

&0t;她飞快地从箱底翻出条红布带，系在王谦腰间，&0t;山神庙求的，保平安。

&0t;

院门&0t;砰&0t;地被撞开，王建国拄着拐杖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七爷。

老爷子脸色铁青：&0t;周铁柱那混球真去了？&0t;

&0t;爹，您别管。

&0t;王谦往弹袋里装铅弹，&0t;我去把人带回来。

&0t;

&0t;放屁！

&0t;王建国拐杖重重杵地，&0t;牛头沟这季节去得？崖上冰壳子比玻璃还滑！

&0t;

七爷的烟袋锅敲在门框上：&0t;你小姨刚哭晕在我那，说铁柱留了话——要拿白狐狸皮给未出世的孩子换奶粉钱。

&0t;

王谦的手顿住了。

他想起昨晚小姨夫盯着于子明带来的葡萄时羡慕的眼神，想起他摸刘玉兰肚子时眼中的渴望。

周铁柱结婚八年没孩子，这次小姨怀孕，怕是拼了命也想给妻儿最好的。

&0t;我去。

&0t;王谦系紧靴带，&0t;于子明呢？&0t;

&0t;在后院套爬犁呢。

&0t;杜鹏抹了把汗，&0t;他说要跟你一起&0t;

话没说完，小姨披头散地冲进院子，眼睛肿得像桃子。

她&0t;扑通&0t;跪在王谦面前：&0t;谦子，救救你姨夫！

他要是没了，我和孩子&0t;话没说完就哭得接不上气。

杜小荷赶紧扶起小姨，王谦注意到小姨棉袄下微微隆起的肚子——顶多三个月，还不显怀。

这个年纪怀孕本就危险，要是再受刺激

&0t;小姨放心。

&0t;王谦把猎枪甩到肩上，&0t;我一定把姨夫全须全尾带回来。

&0t;

于子明拉着爬犁来了，上面堆着绳索、冰镐和干粮。

七爷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0t;带上，万一给铁柱吊口气。

&0t;

王谦一摸就知道是那棵老山参——七爷压箱底的宝贝。

出前，王谦去仓房取了样东西——爷爷留下的登山爪。

铁打的钩子磨得亮，皮带已经朽了，他换上新的牛皮绳。

屯口聚了不少人。

马寡妇塞来一包烟叶：&0t;路上驱寒。

&0t;赤脚医生给了小瓶酒精：&0t;伤口消毒。

&0t;连平日阴阳怪气的黑皮都嘟囔着：&0t;那什么注意安全啊&0t;

最意外的是王晴。

小姑娘挤过来，往王谦手里塞了把银针：&0t;哥，要是姨夫伤着，扎合谷穴和足三里&0t;

七爷最后检查了装备，突然把王谦拉到一边：&0t;记住，见到白狐莫开枪。

那东西邪性。

&0t;

日头爬到树梢时，两人正式进山。

积雪没膝，每走一步都要费力拔腿。

于子明边走边骂：&0t;周铁柱疯了吧？这天气独闯摩天崖？&0t;

王谦没吭声。

他注意到雪地上新鲜的足迹——小姨夫的靴印深一脚浅一脚，中间夹杂着几点暗红。

那人怕是受伤了。

正午时分，他们到了牛头沟口。

狂风卷着雪粒子抽在脸上，像刀割似的。

王谦眯着眼望向摩天崖——陡峭的崖壁上挂着冰凌，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0t;看！

&0t;于子明突然指着雪地。

一串杂乱的脚印延伸向沟里，旁边还有王谦蹲下身，瞳孔骤缩——血迹！

新鲜的血迹在雪地上洇开，像朵朵红梅。

&0t;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