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林场新政策（1 / 2）

王谦蹲在公社办公室门口的石墩上，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那张盖着红戳的通知书。

油墨印着的&0t;狩猎承包责任制试点&0t;几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0t;咋的？不认字啊？&0t;杜鹏凑过来，嘴里还嚼着根草茎，&0t;我念给你听？&0t;

王谦把通知书一折，塞进怀里：&0t;走，找七爷商量去。

&0t;

七爷家的炕头上挤满了人。

老猎户们传阅着那张纸，眉头越皱越紧。

纸上写得明白：为保护野生动物资源，即日起实行狩猎配额制，按户分配猎区，额捕猎要罚款。

&0t;这不是要断咱们活路吗？&0t;杜勇军拍着炕桌，假肢出&0t;咔嗒&0t;的响声，&0t;我打了四十年猎，现在告诉我只能打三头野猪？&0t;

王谦注意到，通知最后附了张地图——他们世代狩猎的北坡，被划成了&0t;禁猎区&0t;。

&0t;七爷，&0t;王谦递上老烟袋，&0t;您给拿个主意。

&0t;

七爷没接烟袋，反而从炕柜里取出个布包。

打开是叠黄的地契，最上面那张盖着民国时期的官印。

&0t;当年日本人要占山，&0t;老人家的手指点在地契上，&0t;你爷爷带着猎户们钻了五年老林子。

&0t;他又抽出一张，&0t;六零年闹饥荒，公社让交猎枪，是老子带人藏了一半在密窖里。

&0t;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烟袋锅里的火星&0t;噼啪&0t;声。

&0t;谦子，&0t;七爷突然抬头，&0t;你带林业局的人进趟山。

&0t;

第二天清晨，王谦领着三个穿中山装的干部进了北坡。

为的杨科长戴着眼镜，时不时掏出小本子记着什么。

&0t;这是水曲柳，国家三级保护树种。

&0t;王谦指着一棵大树，&0t;树皮上的抓痕，是黑瞎子蹭痒留下的。

&0t;

杨科长凑近看了看：&0t;不是说黑熊都冬眠了吗？&0t;

&0t;开春就醒。

&0t;王谦扒开灌木丛，露出个地洞，&0t;獾子窝。

一窝能逮十亩地的田鼠。

&0t;

走到半山腰，他们撞见了正在下套的赵小虎。

新婚的小伙子腰间别着那支铜哨，看见来人赶紧把钢丝套往怀里藏。

&0t;别藏了，&0t;王谦苦笑，&0t;这位是林业局的杨科长。

&0t;

让人意外的是，杨科长并没没收猎具，反而蹲下来研究那个套索：&0t;这设计不错啊，只套腿不伤命。

&0t;他转向同伴，&0t;比咱们上次见的那个环保多了。

&0t;

中午在溪边休息时，王谦掏出自带的干粮——烤得焦黄的狍子肉干。

杨科长吃得满嘴流油，突然问：&0t;王同志，你觉得怎么平衡保护与狩猎的关系？&0t;

王谦想了想，指向远处的山峦：&0t;像养鱼塘。

捞大的留小的，春天不捕怀崽的。

&0t;

回屯路上，他们遇见了采药回来的王晴。

小姑娘背着竹篓，里面是刚挖的黄芪。

杨科长好奇地翻看，突然惊呼：&0t;这株起码五十年！

你们不挖绝了吗？&0t;

王晴笑了，拨开草丛露出几株小苗：&0t;我们只采大的，留着小苗做种。

这块药田，我太爷爷那辈就开始养了。

&0t;

当晚的社员大会上，杨科长完全换了副面孔。

他捧着王谦家祖传的《山经》手抄本，激动得手直抖：&0t;这才是可持续展啊！

同志们，这些经验值得在全省推广！

&0t;

新政策最终做了调整：北坡依然划为保护区，但允许猎户按古法限量狩猎；成立由七爷任顾问的巡逻队，王谦和赵小虎当副队长；最让人意外的是，王晴被特聘为&0t;民间药草普查员&0t;，每月有十八块五的津贴。

散会后，王谦独自来到爷爷的树屋。

月光透过腐朽的屋顶，斑驳地照在那本日记上。

他翻到最后那页，在&0t;把宝贝藏在老地方&0t;下面添了行新字：

&0t;孙儿王谦，今与政府同心，共护山林。

&0t;

远处的山梁上，白鹿的身影在月色中若隐若现。

它昂长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仿佛在回应这个跨越半个世纪的承诺。

七爷的烟袋锅在黑暗中一明一灭，沙哑的嗓音哼唱着新编的小调：

&0t;新政策来新章程

老把式要有新脑筋

护得青山春常在

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