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断指惊魂（1 / 2）

松脂燃烧的噼啪声惊醒了树洞里的松鼠，它窜上枝头时抖落的积雪正好砸在于子明后颈。

这个身高一米八的汉子像被马蜂蜇了似的跳起来，猎枪&0t;咣当&0t;撞在身后的白桦树上。

&0t;操！

&0t;他揉着脖子骂了句脏话，唾沫星子在空中冻成了小冰晶，&0t;这鬼地方连松鼠都成精了？&0t;

王谦憋着笑往火堆里添了根松枝。

三天前他们循着野猪群的踪迹进了这片原始林，现在每个人身上都散着猪粪和松脂的混合臭味。

杜鹏正用匕削着根木棍，刀尖时不时在冻僵的手指上哈口热气。

&0t;别削了，&0t;王建国蹲在洞口打磨猎刀，&0t;野猪鼻子比狗还灵，闻见新鲜木头味儿准跑。

&0t;老猎人布满冻疮的耳朵突然动了动，&0t;听！

&0t;

风里传来细微的&0t;咔嚓&0t;声，像是树枝被踩断。

老黑狗无声地站起来，背毛像波浪般从脖颈一直炸到尾巴根。

王谦慢慢把猎枪从防水布下抽出来，枪油的味道混进潮湿的空气里。

&0t;东北方向，&0t;王秀兰用唇语说，手指在雪地上画出战术路线，&0t;三头以上，有个大家伙。

&0t;

他们在五十步外的泥塘边现了野猪群。

七八头半大猪崽正在拱食冻硬的橡果，旁边卧着头足有四百斤的母猪，獠牙上还挂着前晚撕碎的狼皮。

最让人心惊的是二十步开外的那头公猪——它像座黑铁塔似的立在山毛榉下，肩高几乎齐腰，一根断箭深深扎在它左眼里，伤口已经化脓。

&0t;是&039;独眼龙&039;！

&0t;杜鹏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0t;去年伤了公社三个民兵那头！

&0t;他手里的单管猎枪&0t;咔嗒&0t;上了膛。

王谦刚要制止，少年已经猫腰冲了出去。

公猪的独眼瞬间锁定了声源，喉咙里出拉风箱般的呼噜声。

杜鹏在三十步外开了枪，子弹擦着猪耳朵飞过，打碎了后面的树瘤。

&0t;糟了！

&0t;王谦眼睁睁看着野猪群瞬间变成战斗队形——母猪带着猪崽呈扇形散开，公猪低头猛冲过来，断箭在它眼眶里晃出残影。

杜鹏手忙脚乱地退壳上弹时，公猪已经冲到十步之内！

千钧一之际，王谦的猎刀脱手飞出。

刀身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精准地扎进公猪完好的右眼。

畜生痛得人立起来，两只前蹄照着杜鹏头顶砸下。

少年勉强举枪格挡，榆木枪托&0t;咔嚓&0t;断成两截。

&0t;趴下！

&0t;王谦的吼声和枪声同时炸响。

子弹从公猪张开的腋下射入，在心脏位置开了个血洞。

这畜生竟还有余力调转方向，獠牙擦着王谦的棉袄划过，撕开道半尺长的口子。

羽绒像柳絮般飞散开来。

另一边，王建国和于子明正被母猪逼得节节后退。

那畜生的战术狡猾得惊人——它专门往灌木丛里钻，利用茂密的枝条阻碍猎人射击。

王秀兰刚绕到侧面，就被两头半大猪崽缠住，其中一头狠狠咬住了她的毡靴。

&0t;上树！

&0t;王谦把杜鹏推向最近的松树，自己却被公猪逼到了冰河边。

他感觉后脚跟已经悬空，冰层在体重压迫下出不祥的&0t;吱嘎&0t;声。

公猪独眼里流出的血糊满了脸，却依然凭嗅觉锁定了他。

&0t;哗啦——&0t;

冰面突然塌陷。

王谦在落水的瞬间抓住公猪前腿，把这头三百多斤的猛兽也拽进了冰窟窿。

刺骨的河水立刻灌进衣领，他在昏暗中看见公猪的獠牙朝自己咽喉划来。

本能地一偏头，獠牙擦着耳廓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水下搏斗像是慢动作。

王谦的猎刀卡在公猪眼窝里拔不出来，他只能死死掐住那畜生的气管。

公猪的蹬踹搅起河底淤泥，碎冰像玻璃碴子般在两人之间旋转。

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时，王谦突然摸到了插在公猪脸上的断箭——

&0t;噗！

&0t;

他用全身重量压上去，断箭彻底没入公猪脑髓。

畜生最后的挣扎让冰窟窿扩大了倍余，王谦趁机抓住冰缘往上爬。

刚探出头，就见杜鹏倒挂在松枝上，正用裤腰带往树下晃悠一头猪崽。

&0t;拉我一把&0t;王谦的牙齿打战声比说话声还大。

杜鹏这才现冰面上的情况，慌得直接松手摔进雪堆。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时，王谦已经自己爬上了冰面，棉袄冻成了铠甲。

当天傍晚，七爷家的炕头摆满了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