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银行风波（1 / 2）

走出刘文龙的门脸，王谦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

省城自由市场的人流比来时更稠密了，几个戴红袖标的市管办人员正在追打一个卖鸡蛋的老农，竹筐翻倒，黄澄澄的鸡蛋在雪地上摔得稀烂。

&0t;谦哥，咱真要去银行？&0t;于子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手指死死按着怀里那沓用报纸包着的钞票。

&0t;我听说银行的人最会刁难咱乡下人&0t;

王谦没答话，目光扫过街对面一个蹲在墙角修鞋的摊贩——那人已经盯着他们看了足足五分钟。

他一把拽住于子明的胳膊，拐进了一条窄巷。

&0t;有人盯梢。

&0t;王谦压低声音，从墙缝里抠出半块砖头，在手里掂了掂。

&0t;看见那个穿蓝布褂子的没？从刘文龙那儿出来就一直跟着。

&0t;

于子明脸色白，手指不自觉地摸向猎枪：&0t;要不咱换个银行？&0t;

&0t;来不及了。

&0t;王谦眯起眼睛，巷子另一头果然又冒出两个戴栽绒帽的汉子。

&0t;把枪保险打开，跟我走。

&0t;

两人加快脚步钻进一家国营副食品商店。

王谦抓起柜台上一瓶二锅头，掏出五块钱拍在玻璃柜台上：&0t;不用找了！

&0t;售货员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从后门冲了出去。

中国人民银行省城西街支行是栋苏式建筑，高大的罗马柱上还留着&0t;文革&0t;时的标语痕迹。

王谦在台阶上跺了跺脚上的雪，推开沉重的黄铜大门。

银行里比外头暖和许多，但气氛却冷得吓人。

四五个储户排着队，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柜台后面，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女营业员正嗑着瓜子，跟旁边戴眼镜的男同事说笑。

&0t;同志，存钱。

&0t;王谦把钱袋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出&0t;咚&0t;的一声闷响。

女营业员斜眼瞥了瞥他们这身打扮——狗皮帽子、打着补丁的棉袄、沾满泥雪的胶鞋，鼻子里哼了一声：&0t;填单子。

&0t;说着甩过来一张存款凭条。

王谦捏着钢笔，手指上的老茧磨得笔杆吱嘎响。

他工工整整写下&0t;王谦&0t;两个字，在存款金额栏顿了顿：&0t;存一万四千六百元整。

&0t;

&0t;多少？&0t;女营业员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大厅里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王谦把钱袋解开，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0t;哗啦&0t;倒在柜台上。

女营业员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戴眼镜的男同事赶紧凑过来。

&0t;这这钱哪来的？&0t;男营业员推了推眼镜，声音颤。

&0t;卖山货挣的。

&0t;王谦平静地说，&0t;十六张紫貂皮，两枚熊胆，一张熊皮&0t;

&0t;哄鬼呢！

&0t;女营业员突然尖声叫道，&0t;就你们这穷酸样，能有一万多块钱？肯定是投机倒把！

&0t;她一把抓起电话，&0t;我要报告市管办！

&0t;

于子明急得直冒汗，手指在猎枪扳机上抖。

王谦却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盖着红戳的证明信——这是临行前找生产队支书开的。

&0t;看清楚，这是牙狗屯生产队的证明。

&0t;王谦把纸拍在柜台上，&0t;我们是正经猎户，每一分钱都是拿命换的。

&0t;

男营业员仔细检查了证明，又数了数钞票，突然压低声音：&0t;小同志，要不存个活期？利息低点，但不用登记&0t;

王谦眼神一凛——这人分明是想吃回扣。

八十年代初的银行系统混乱得很，不少营业员都靠截留大额存款吃利差。

&0t;存定期一年。

&0t;王谦斩钉截铁地说，&0t;开两个存折，一个一万二，一个两千六。

&0t;

女营业员的脸拉得老长，摔摔打打地拿出存折本。

就在她准备盖章时，银行大门突然被撞开，三个穿蓝色制服的市管办人员冲了进来。

&0t;接到举报！

有人在这里倒卖赃款！

&0t;为的胖子厉声喝道，胸前的毛主席像章闪着刺目的光。

王谦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猎刀。

于子明腿肚子直打颤，但还是横跨半步，用身子挡住了柜台上的钱。

&0t;同志，误会了。

&0t;戴眼镜的营业员突然开口，声音出奇地镇定，&0t;这两位是林区的劳动模范，来存售粮款的。

&0t;

胖子将信将疑地凑过来，狐疑地打量着王谦：&0t;劳动模范？证件呢？&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