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省城历险（1 / 2）

1984年二月初三，凌晨四点。

火车站昏黄的灯光下，王谦攥着四张去省城的硬座票，手心全是汗。

小荷靠在他肩膀上打瞌睡，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于子明和刘玉兰蹲在长椅旁，警惕地环顾四周。

&0t;谦哥，真要跑省城去？&0t;于子明压低声音，&0t;你说那些混混真会跟上咱？可咱的钱够吗？&0t;

王谦摸了摸内兜里剩下的八十多块钱和二十斤全国粮票：&0t;够。

&0t;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一道雪亮的光刺破黑暗。

王谦轻轻摇醒杜小荷：&0t;车来了，跟紧我。

&0t;

绿皮火车&0t;哐当哐当&0t;开了六个小时。

车厢里挤满了人，鸡鸭鹅在行李架上扑腾，空气中弥漫着旱烟和臭脚丫子的味道。

杜小荷趴在车窗边，眼睛瞪得溜圆——平原上的麦田像一块块绿格子布，远处工厂的烟囱冒着白烟，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新鲜得像另一个世界。

&0t;谦子哥，你看那铁塔！

&0t;她突然指着窗外惊呼。

王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座高耸的输电塔矗立在晨雾中。

上辈子他当护林员时来过省城，但此刻看着杜小荷亮的眼睛，仿佛自己也第一次见到这些似的。

&0t;省城比这热闹多了。

&0t;他轻声说，&0t;有五六层高的大商场，电影院门口贴着《少林寺》的海报，公园里还有旋转木马&0t;

杜小荷转过头，鼻尖差点蹭到他的脸：&0t;你咋知道？&0t;

王谦喉结动了动：&0t;听听林场的人说的。

&0t;

于子明在前排座位转过头，神秘兮兮地插嘴：&0t;我还听说省城有卖冰淇淋的，奶香味儿，甜得齁嗓子！

&0t;

刘玉兰咽了口唾沫：&0t;那得多少钱啊？&0t;

&0t;管他呢！

&0t;于子明一拍大腿，&0t;今天咱们也当回城里人！

&0t;

省城火车站的景象让四人彻底懵了。

人潮像洪水一样汹涌，广播里女播音员的声音在巨大的穹顶下回荡。

杜小荷死死拽着王谦的后衣摆，生怕被冲散。

一个戴红袖章的老太太冲他们喊：&0t;接站的靠边！

别挡道！

&0t;

王谦护着三人挤到出站口，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马路对面，一栋八层高的大楼墙上挂着巨幅广告画——&0t;金星牌电视机，清晰度革命！

&0t;

&0t;老天爷&0t;于子明仰着头，帽子都掉了。

王谦摸出临走前林场会计给画的简易地图：&0t;先找招待所，把东西放下。

&0t;

他们像四只刚出笼的雏鸟，战战兢兢地穿过马路。

杜小荷突然&0t;啊&0t;了一声——她的千层底布鞋踩到了口香糖，黏糊糊的怎么也甩不掉。

王谦蹲下身，用树枝帮她刮干净，抬头时现两个穿喇叭裤的年轻人正对着杜小荷吹口哨。

&0t;看什么看！

&0t;于子明梗着脖子就要冲上去。

王谦一把拉住他：&0t;别惹事。

&0t;他太清楚这些城里混混的手段了，跟他们纠缠准没好事。

国营第三招待所的前台是个烫着卷的姑娘。

她斜眼打量着四个土里土气的年轻人：&0t;介绍信。

&0t;

王谦赶紧掏出林场开的采购证明。

姑娘撇撇嘴：&0t;男女分开住，都是四人铺，一个铺位六毛钱，一晚上共计两块四，押金五块，厕所在一楼尽头。

&0t;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四张铁架床，蓝白格子的床单。

杜小荷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弹簧出&0t;吱呀&0t;一声响，吓得她赶紧站起来。

王谦忍不住笑了：&0t;坐吧，压不坏。

&0t;

放下行李，四人迫不及待地冲上街头。

省城的柏油马路宽阔得让他们无所适从，红绿灯前，他们像其他市民一样规规矩矩地等待，尽管此刻根本没有车辆经过。

&0t;谦子哥&0t;杜小荷突然拽了拽王谦的袖子，声音颤，&0t;那个是不是厕所？&0t;

她指的是一栋贴着白瓷砖的漂亮建筑，门口挂着&0t;公共洗手间&0t;的牌子。

王谦点点头，杜小荷却红了脸：&0t;咋咋用啊？&0t;

这个问题把王谦难住了。

上辈子他当然知道，但现在

&0t;五分钱一位！

&0t;看厕所的大妈伸出胖手，&0t;里面是抽水马桶，不会用的墙上有图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