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独自面对(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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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红色的火苗在两人之间跳跃,将阳桃苍白脸上的泪痕照得发亮。

得到李长生平静的应允后,她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开始断断续续地诉说。

她讲述着记忆中父母模糊却温暖的笑容,讲述那个瞬间崩塌的幸福世界,讲述车祸后如何在亲戚间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尝尽人情冷暖。

她描述着自己如何一边打工一边艰难完成学业,如何在无数个深夜里因为害怕和孤独而蒙着被子哭泣。

说到动情处,泪水再次无声滑落,声音哽咽得几乎难以继续。

“……我真的很没用,怕黑,怕一个人……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会遇到这种可怕的事情……”

她越说越激动,连日来的恐惧、积压的委屈和对未来的绝望交织在一起

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开始失控,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崩溃大哭。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聆听的李长生,忽然抬起手,看似随意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几乎在响指声落下的瞬间,阳桃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温和的倦意如同温暖的潮水般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意识。

她还没来得及感到惊讶,眼皮就沉重地合上,身体一软,便靠着身后的墙壁,陷入了深沉无梦的睡眠之中。

她脸上还挂着泪珠,但表情却逐渐变得安宁。

李长生看着瞬间入睡的阳桃,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随手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火,让火焰燃烧得更旺一些,驱散着寒夜和弥漫的阴气。

第二天清晨,阳桃悠悠转醒。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一夜睡得格外沉,连一个梦都没有做,醒来后头脑清明,连日奔波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损耗竟然恢复了七七八八,整个人感觉轻松了许多。

“我……我好像睡得很好。”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对已经收拾妥当、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灰雾的李长生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轻快。

“嗯。”李长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或许是因为昨晚那场不顾一切的倾诉,又或许是因为那一场神奇的深度睡眠缓解了压力,上路之后,阳桃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她不再像昨天那样死寂沉默,虽然依旧紧紧跟在李长生身后,但会偶尔小声地评论一下周围诡异的建筑,或者下意识地表达对前路的担忧。

她甚至鼓起勇气问李长生:“你……你不害怕吗?”

李长生的回答往往简洁到吝啬,有时是还好,或者干脆只是摇摇头。

他的目光更多时候停留在周围的环境上,似乎在观察、在分析,而非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这种沉默并未让阳桃感到被冷落,反而让她觉得,身边这个神秘的男人像一座沉默的山,莫名地让人感到一丝依靠。

时间在寂静和偶尔的低声交谈中流逝。

到了下午,周围的景象愈发荒凉,废弃的农田和倾颓的房屋逐渐被荒芜的野地和乱石岗取代。

空气中的寒意也越来越重,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

当视野尽头出现那片倚靠着灰暗山体的低矮建筑群时,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块巨大的、锈蚀得几乎要断裂的铁牌歪斜地倒在路边的荒草里,只能勉强认出“永息”两个残缺的字形,像垂死者的最后喘息。

永息火葬场,到了。

它静静地匍匐在那里,如同一头在灰雾中死去的巨兽尸体。

高大的围墙遍布深色的苔藓和蜿蜒的枯藤,许多地段已经坍塌,露出里面同样斑驳的砖石。

锈迹斑斑的镂空铁艺大门早已扭曲变形,一半耷拉着,另一半则完全歪倒,敞开的入口像一张扭曲怪笑的大嘴,等待着无知者自投罗网。

门内是一片极为开阔的院子,但里面长满了比人还高的枯黄杂草,在绝对死寂的微风中,发出极其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最扎眼的,是那根高耸入云的烟囱,它像一根巨大的、指向灰蒙蒙天空的死人手指,通体漆黑,沉默地诉说着此地曾经的职能。

主建筑是一栋方方正正的灰白色楼房,风格是几十年前的样式,毫无美感可言

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宛如骷髅空洞的眼窝。

这里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声音,连风声似乎都被某种力量吸收、隔绝了,只剩下一种沉重到极致的、压迫着耳膜的寂静。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味:浓重的灰尘和霉味、枯草腐烂的酸涩气

以及一种……更冰冷的、难以形容的,像是骨灰混合着某种陈旧消毒水的怪异气味,幽幽地钻入鼻孔。

阳桃下意识地靠近李长生,牙齿微微打颤,手心沁出冷汗,之前的些许轻松荡然无存,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不用怕。”李长生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他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片荒草丛生的院子。

阳桃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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