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秋(3 / 4)
故去的人,他就找了这花半辈子。”
阿生还是没懂,爪子攥紧了衣角:“可再珍贵的念想,能比实实在在的利益重?我们俩的契约,要是转卖给别的势力,能换十株、百株这样的花吧?”
“有些事,本就不是利益能衡量的。”
玄烛转过头,眼里难得带了点温和的笑意,“比如……铭安。
吾相信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阿生没再说话,只是重新把目光落回凤琼花上,嘴里喃喃自语:“秋天是个丰收的季节,有些事要尘埃落定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枯叶,带着秋日特有的萧瑟,连耳朵尖都垂了下来。
尘埃落定。
玄烛心里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方才的笑意慢慢敛了去。
望着阿生垂着的侧脸,忽然想:阿生说的,是他们俩的命运,还是铭安那孩子的?
秋天本就是个矛盾的季节,谷穗沉了腰是丰收,草木枯了枝是凋零,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想起铭安上次来雅间送消息时的模样,小鹿兽人穿着件单薄短褂,眼底藏着没褪尽的红血丝。
提到“和老板谈交易”
时,却只说“你们放心,我有办法”
,连半句难色都没露。
玄烛当时给了他建议,可最终执子落盘的,终究是铭安自己。
他怕的,就是那孩子骨子里的执念,为了帮他们,连自己都不惜,万一走了险路,落得个“霜满地”
的结局,而非“谷满仓”
的收获,该怎么办?
阿生那句带着叹息的话,像一片干了的梧桐叶,轻飘飘落在雅间的寂静里,却在玄烛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端起那盏凉透的茶,没喝,只是用指腹反复蹭着杯壁的冰凉,想借这点冷意压下心里的忧思。
雅间里静了下来,只有两兽平稳的呼吸声。
直到“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传来……
不似小厮敲门时的轻快,也不像客人的随意,每一声都敲得重了些。
玄烛和阿生猛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诧,随即又了然——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玄烛起身去开门,门一拉开,老板的身影就立在灯下。
他是头雄狮兽人,身形比年轻时佝偻了些,金棕色的鬃毛没往日打理得整齐,几缕银丝贴在鬓角。
原本该如铜铃般有神的眼睛,此刻蒙着层薄雾,只有在瞥见雅间里的凤琼花时,才骤然亮了亮。
没看玄烛,径直走了进去,靴子踩在地板上,出“咚、咚”
的声响,压得空气都凝了。
阿生坐在椅上,只觉得那股久居上位的威压像座小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爪子都攥出了汗。
“看来……你们做到了。”
老板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岁月磨出来的苍老和疲惫,目光却死死锁在凤琼花上,连爪尖都在微微颤。
玄烛微微躬身,行了个标准的揖礼,动作不卑不亢。
“回老板,此花确是凤琼花。”
声音清朗,打破了雅间的死寂,抬眼时,眸子里没有半分邀功的窃喜,只有一片澄澈的肃然。
等老板的注意力完全落在自己身上,才不急不缓地补充:“只是,能寻得此花,并非吾与阿生之功,是……”
“交易依然作数。”
老板打断了他的话,声音还是沉的,却少了几分威压。
从怀里掏出两张叠得整齐的纸,放在桌案上,是他们当年签下的契约,上面还留着他们的爪印。
没再看玄烛和阿生,只是小心翼翼地抱起凤琼花,花瓣贴在他的胸口,像抱着件稀世的珍宝。
“你们自由了。”
老板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声音淡了些,却多了点说不清的暖意,“往后要是遇着危险,或是不知往哪儿去,醉花楼的门,还为你们开着。”
沉重的脚步声顺着楼梯渐渐远去,直到完全听不见。
雅间的门还半掩着,从门缝里溜进来的,是楼里一如既往的喧嚣——丝竹声、笑声、酒杯碰撞声,可这间屋子,却像被隔成了另一个世界,静得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凤琼花的香气还没散,桌案上,只剩下两张薄薄的契约纸,却重得像压了块铅。
“我们……我们真的自由了?”
阿生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从椅子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前,一把抓起属于自己的那张契约,翻来覆去地看,指腹蹭着上面的字迹,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进眼里。
下一刻,把契约按在胸口,爪子微微颤,眼泪没忍住砸在纸面上,晕开一小片墨痕,却咧着嘴笑出声,声音还有点哽咽:“这、这字没假吧?真的能撕吗?”
玄烛的动作慢了许多。
走到桌前,目光落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契约上。
上面的字迹他太熟悉了,当年签下时,他以为这会是一辈子的枷锁,可此刻看来,却脆弱得像张薄纸,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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